真愛不兒戲(23)_淡淡

二十三

　　「來，別客氣，坐啊！先吃些水果，等等我就去煮午餐。」玉淑一見到語翊就很中意，她看得出來戰戰兢兢的語翊是個懂進退、有分寸的女孩．「中午隨便吃，不介意吧？」

　　「嗯，伯母願意讓我嘗到您的手藝，我已經感到很榮幸了。」語翊連忙點頭。「啊，伯母如果不介意的話，我雖然手藝不怎麼好，還是可以幫您一些忙。」

　　「哎呀，手藝不好？」在一旁的敏蓉插口說：「媽，語翊好謙虛喔。我明明記得超級挑食、味覺刁鑽的愷政之前回來的時候，不斷念著語翊的手藝多好又多好的。你說是不是，我親愛的弟弟？」

　　語翊臉紅地睨了愷政一眼。第一次到他家已經讓她很緊張了，怎麼他竟然向家人說這種事？她羞得真恨不得立刻奪門而出。

　　「是，當然是、絕對是！語翊的手藝比起廚藝白癡的你要好上千百億萬倍以上！」愷政故意誇張地答道。

　　「你不要命啦……」敏蓉尖聲道，隨手拿起報紙就想往愷政頭上敲下去，不過在動作前，讓玉淑給阻止了。

　　「你們兩個別鬧了，語翊在這裡，別嚇到她了！」玉淑轉而對語翊道歉：「抱歉，讓你看笑話了。他們姊弟倆就是這樣，也不管場合、地點，總是如此吵吵鬧鬧。」

　　「不會，我和我弟弟也會這樣，而且愷政之前就跟我說過，他與敏蓉姊感情很好。他們這樣看起來讓人好羡慕，我也想有個哥哥或姊姊，可惜我是家中老大。」語翊心生羡慕地說。

　　「不用羡慕。」敏蓉握住語翊的手，熱切地說：「你也跟愷政一樣叫我二姊吧。今後，我也是你姊姊。」

　　「是啊、是啊，叫姊姊就好，以後說不定大家都是一家人呢！呵呵……」玉淑開心地笑著。

　　聽到愷政媽媽說出「一家人」的話，語翊的臉頰立刻緋紅起來。

　　愷政微笑地看著眼前相處融洽的三人，不禁懷疑，語翊是不是對母親和三姊施了什麼魔法？怎麼她才剛來他家不到一小時，母親與三姊就好象被她「收買」走了一樣？

　　不知道因有事晚點回家的父親見到語翊後，會不會也是同樣的情形？

　　因為玉淑和愷政父親莊夢耀的熱情邀約，語翊不只在愷政家中用午餐，連晚餐都和他們共進。用過晚飯，語翊幫忙玉淑整理餐桌及清洗碗筷，夢耀則帶著家中的寵物外出散步。

　　敏蓉窩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愷政端著母親切好的水果到客廳。見到愷政後，她招手要他坐至身邊。

　　「她是個好女孩。」

　　「我知道，這還用得著你說嗎？」愷政覺得敏蓉的話有些莫名其妙。

　　敏蓉叉了一片蘋果送進口中，看著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弟弟一段時間後才說：「你對她是真心的嗎？」

　　「我……當然是。」

　　「愷政，我知道你『待』她是真心的；但，你喜歡她嗎？我指的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再說明白點，就是『愛』。」敏蓉直視愷政，不容他逃避地要把問題說清楚。

　　愷政先前已經將他和語翊交往的緣由告訴她了，雖然她覺得愷政和語翊交往的理由和動機都不純正，但看他似乎頗沉浸其中，也就沒開口阻止。但是，今天他既然已經帶語翊來到家裡，她覺得必須和愷政將事情講清楚，以免他傷了人家女孩子的心。

　　「我……」愷政頓時語塞，無法回答敏蓉的問題。

　　他喜歡語翊嗎？他知道自己對語翊有著對朋友的喜歡。也對語翊有著好感，但他不知道那樣算不算喜歡！算不算男女之間的喜歡？他也知道他偶爾會對語翊有莫名的佔有欲，會有捨不得和她分開、忍不住想見她的心情，但他不知道那些感覺是因為他喜歡語翊，或者只是因為他不想傷害語翊的責任感造成。

　　見到愷政沉默許久，敏蓉也不催他，只是慢慢吃著水果。一段時間後，她方輕拍他的肩膀，問他：「愷政，你怎麼說？」

　　「我不知道。」愷政臉上帶著苦笑。「姊，我和……『那個人』為什麼分手，為什麼和語翊交往的原因，只有你知道。我明白你是為我好，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我喜不喜歡語翊。我總覺得我心中有塊地方，仍舊無法忘記『她』；雖然『她』對我那麼無情、雖然遭『她』背叛、雖然和『她』分手這麼久了……」

　　沉默，蔓延在愷政和敏蓉之間，只有電視的聲音不曾停止過。

　　愷政的表情漸漸成為苦惱。「我無法厘清我對語翊的感覺，我知道我喜歡她，但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男女之間的喜歡，又或者，只是因為我答應過維仁不傷害語翊的責任感造成的喜歡。」

　　敏蓉看著苦惱的愷政，心中大概有了個底。愷政是喜歡語翊的吧！只是他不願意面對罷了，也許就像他說的，他還無法忘記那個背棄他的女人，而他卻將那感覺當成「愛」，因而無法接受、說服自己愛上語翊的事實。

　　敏蓉知道，現下這情況，她無法多說些什麼。如果當事者無法看清自己的心，旁觀者再怎麼費盡唇舌，也是徒勞無功。她只期盼愷政能快些認清自己的心。

　　「愷政，好好想清楚你對『她』和你對語翊的感情，兩者有什麼不同。你如果不想清楚，會傷到很多人。你也見到了，爸爸、媽媽很喜歡語翊，甚過喜歡『她』。才僅僅一天，他們幾乎已經將語翊當成兒媳婦了。要是你將來和語翊分手，他們一定會很難過。」敏蓉語重心長地說：「而，更嚴重的是，你會傷到無辜的語翊。如果你對語翊是真心的，就別辜負她；如果不是，就別綁著她，早點放她走吧。語翊是個好女孩，我看得出來她對你用情很深，因此我不希望看到你傷害她！」

　　「我知道，我會好好想清楚的。」愷政點點頭，對於敏蓉的一番苦口婆心，他知道自己不好好想清楚不行。

　　姊弟兩人談得專心，卻沒注意到，在他們看不見的陰影處，有著一抹失落的人影。

　　百貨公司中人來人往，大約九成以上都是女性，愷政微皺著眉，不自在地走在語翊身旁。

　　「愷政，我說過你可以不用陪我來的。」發現愷政時而發白、時而發青的臉，語翊無奈地說道。

　　她平時慣用的保養品快用完了，恰好該品牌最近有促銷活動，於是她趁著星期天到百貨公司選購。原先她想自己一個人來，或者找方姿作伴，可愷政堅持要陪她來，怎知他來了之後，卻一副不舒服的樣子。雖說追根究柢起來不是她的錯，卻讓她覺得愧疚不已。

　　「沒關係，是我硬說要來的。」他嘴硬地回話，事實上卻已在心底祈禱不下數次，希望能儘快脫離這鬼地方。

　　「還是你先到樓上的書局看書？」語翊體貼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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