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續前緣(25)_淡霞

二十五

　　「曉雪，對不起。」他充滿歉意的打斷她的話，「我恐怕不能陪你，因為我要去視查油井抽油的情形。」

　　「一定要去嗎？」她顯得鬱鬱寡歡，不是她不明事理，而是她想多一點跟他相處的時間，可是，她發現這點小小的願望竟無法達成。

　　「一定要去的，因為我必須出席今天董事會的會議，所以我恐怕要冷落你了，不過我答應你，我會回來跟你一起共進晚餐，我希望屆時可以看到你精神飽滿、神采奕奕的樣子。」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嗎？我答應當你開會時，我會安靜的在一旁聆聽或看其他的書籍，我絕不會干擾到你的工作，我只是想——」多跟你在一起——但她最後這句話尚未說完，就又被打斷了。

　　「甜心，我真的很想帶你去，但是你明白這裡是阿拉伯，有些場合女人是不適合出現的，尤其是油井這種地方，十分危險，工作人員又全是男人，恐怕你去了會很下方便。」他伸手撫平她糾結的眉心，溫柔的說：「乖乖聽話，我答應你，明天我什麼地方都不去，就只陪你一個人好下好？」

　　「菲爾，等母親的身體健康情況好轉之後，你會帶我回夏比斯嗎？」她十分懷念他們在夏比斯的日子，在那裡，菲爾只是她的愛人、丈夫，而不像在此地，他是個酋長、是油井公司的總裁，讓她覺得他們之間有著一條她無法跨越的鴻溝。

　　「這件事我們以後再說……」

　　當她提到夏比斯時，他眼中閃過一抹哀傷，但馬上又被他隱藏住，可是，她還是捕捉到他這細微的轉變，令她的心滑過一陣失落感·

　　她知道她雖然重新復活過來，但是許多事都已經改變了，因為菲爾的生命中出現了雪子和斯安，雖然他們都已不在人世問，但是菲爾心中仍忘不了他們，尤其是斯安……

　　菲爾離去後，曉雪如同一隻遊魂般在屋內遊蕩，雖然她被許多女僕眾星拱月般的簇擁著，但是，她心中的落寞卻是沒人可以明白的。

　　她要求女僕們退去，一個人在院中沉思。忽然間，西達的聲音傳了過來，拉回她飄遠的思緒。

　　「為什麼你看起來落落寡歡？」

　　「西達？！你沒跟菲爾一起到油井去視察嗎？」她知道西達一直是菲爾工作上得力的助手，以前在夏比斯時，菲爾就曾把阿拉伯的事業全權交給他處理，而他也一直博得菲爾的信任。

　　「他今天去視察油井了嗎？」他顯然完全不知情。

　　「那你一定也不知道今天有會議要開囉！」從他一臉茫然的表情，她已知道答案了，雖然她並不能確定菲爾是不是因為要避開她才外出，但只要想到菲爾不再像以前那樣愛她，她心中有著更深的失落感。

　　「夫人，你沒事吧？」看她神情黯淡，西達關切的問。

　　「沒事……我很好……」她拚命克制自己泫然欲泣的衝動，這是她和菲爾之間的事，她不想讓西達知道。

　　「我看得出你並不好。」

　　她一直以為西達是個粗線條的男人，但是經歷過這麼多事後，曉雪推翻以前對他的看法。

　　「你和主人之間是不是有了什麼問題？」

　　西達一語說中她的心事，令她決定不再隱瞞，全盤說出。

　　「我也不明白到底問題出在哪裡，」她痛心的說道：「雖然菲爾已經承認我就是曉雪，他也對我說他愛我，但是我發現我感受不到他的愛，我甚至覺得他有心事瞞著我。」

　　「我想主人一定還無法從失去斯安小主人的傷痛中恢復過來。他真的很疼愛斯安小主人，失去了你，他可以說是把所有的愛全投注在斯安小主人身上，老天爺卻狠心再度奪走斯安小主人，這樣的傷痛恐怕不是短時間可以平復的，所以，你一定要給他一點時間。」

　　「西達，聽你這麼說，難道菲爾不愛雪子嗎？」曉雪皺緊了眉頭。

　　「主人也愛雪子夫人，但是他對她的愛跟對你、斯安小主人的不同，他對雪子夫人的愛是出自於感動，雪子夫人對主人很好，她十分愛著主人，可是她也有著與你相同的苦惱，主人始終無法像愛你一樣的愛她。」

　　西達的話讓她悲喜交加，雖然她真的很開心菲爾這麼愛她，但是，只要想到他愛的是以前的她，她心中又盈滿了無限悲哀。

　　「我曾經看過這樣一則故事，男主角因車禍上了天堂，女主角傷心過度而自殺殉情，可是女主角因自殺而下了地獄，更可悲的是，女主角還喪失所有她和男主角之間的回憶；男主角得知後，冒著自己可能無法回天堂的危險，到地獄尋找他的太太，以真愛打動已遺忘記憶的太太，尋回了他的愛，兩人不只一塊上了天堂，還相約來生再續前緣。」西達感性的敘述著一段感人肺腑的愛情故事。

　　「很感人的故事。」她由衷的說。

　　「我告訴你這個故事，是希望——」

　　「希望我可以效法故事中的男主角，喚醒菲爾對我的愛？」她知道他的用意，但是她可以辦得到嗎？

　　她一點信心也沒有。

　　「凡事往好處想，現在最重要的是，你要如何勾起主人和你以前相愛的回憶，讓他重新再愛你一次。」西達鼓勵她，「我送了一件賀禮給你，已送到你的房裡，雖然有點遲，但我希望對你有幫助。」

　　「為什麼你要這麼幫我？」

　　「因為你是主人的最愛，只有你才可以讓主人得到真正的快樂，雖然我和菲爾是主僕關係，但是他待我如兄弟般。我是名孤兒，但他從來沒看輕過我，還讓我受最好的教育，我能有今天，全是主人的恩澤，我希望能回報他。」

　　「我會盡力而為的。」她笑答，不再覺得自己孤立無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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