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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我沒有! 」 邵飛曉得自己理虧,但是他不顧再讓自己處於被誤會的地位。「我對你的感情上天可明鑒,我從來沒有玩弄你,當年我也是逼不得已才離開你的,為什麼你到今天還不肯原諒我,為什麼?」

  「因為你根本不值得原諒。憑什麼要我原諒你!」

  「爸爸!」

  諒諒才喊出口,陳柔兒一時氣急攻心,揚手打了她一巴掌。

  這巴掌令陳柔兒愣住了。

  邵飛也愣住了。

  像是強忍住莫大的委屈,像在對她發出最大的不滿,諒諒沒有哭,只是睜大圓眼瞪著她。

  陳柔兒痛心、懊惱、悔恨交錯在胸口。

  她從沒有打過女兒,一次也沒有,可是現在她卻喪心病狂似地打了無辜的她,見到諒諒臉頰上的五條鮮紅指印、見到諒諒眸中的不滿,她用力的咬住下唇,一直到她嘗到一絲鹹味,才知道她竟咬傷了自己。

  「諒諒,跟媽媽回家去,乖,媽媽不是故意打你的,你別生媽媽的氣,要聽媽媽的話,當個好孩子。」邵飛知道再讓情況僵持下去,可能會一發不可收拾,只好勸著女兒。

  「爸爸!」諒諒撇撇唇角,淚水在眼眶打轉著。「我聽媽媽的話,不惹媽媽生氣,當個好孩子,你會來看我嗎?」

  「會!」他好想好想把她擁在懷裡,又怕這麼做會引起陳柔兒的反彈,只好克制住自己。「只要媽媽不生爸爸的氣,爸爸會去看你的。」

  「媽媽……」她想問什麼時候媽媽不生氣了,但一見到陳柔兒嚴厲的眼光又住了口。

  「走!我們回去!」陳柔兒抱起她,頭也不回的走了。

  原本一切會風平浪靜,沒想到引起更大的波濤洶湧,人還是無法勝過天的冥冥安排。

  陳柔兒的反應只能用大發雷霆來形容。

  「同居」這麼久,她還是第一次如此發脾氣,當然,林怡芝和沈馥早已抱著被刮、被大罵的心理準備。

  「柔兒,我們會這麼做完全是為了你好。」沈馥抱著自首無罪的心情。

  「讓我成為『笑柄』 是為我好? 」她痛恨如此尖酸刻薄,卻無法控制自己。「我覺得自己像個傻瓜任由人擺佈。」

  「柔兒,你明知道我們沒有這個意思,我們只是希望你和邵飛可以破鏡重圓。」林怡芝也加入遊說。

  「邵飛,邵飛!他到底給了你們什麼好處,為什麼你們是我的好朋友,卻會幫著他?我真的很懷疑我們是不是朋友?!」她有被出賣的感覺。

  「就是因為我們是你最最最好的朋友,我們才會幫他,難道你以為我們會害你嗎?」沈馥恨不能拿個什麼東西敲醒她。「難道你心盲、眼盲了?邵飛的真心真意連我們都感覺得出來,為什麼你獨獨感受不到?」

  「我早是沒有『感覺』的人!」

  「說謊不打草稿的人是你!」沈馥沖進臥房,拿出面小鏡子丟給她。「你自己照照鏡子,你現在的模樣完全是被愛滋潤過的,你說你沒有感覺,你敢發誓嗎?啊?」

  像被拆穿西洋鏡,陳柔兒羞赧的脹紅了臉。

  林怡芝扯扯沈馥,示意她不要大過分了,沈馥給了一個「安啦」的眼神。

  室內陷入一片沉寂。

  「媽媽,爸爸——」一直不敢說話的諒諒以為沒事了。

  「閉嘴!」像是老羞成怒,陳柔兒抓起報紙卷成長條狀抓狂似地打著她,一邊打一邊哭著:「你枉費我懷胎十月生下你,在你心中只惦記著他,我呢?我呢?」

  「媽媽,我也愛你,媽媽,我也愛你。」

  她高舉的手在半空停住了,報紙也落在地上。

  兩個母女抱在一起哭成一團,沈馥和林怡芝也跟著落淚。

  對於陳柔兒失控的情緒,她們都明白,那全是因為她還愛著邵飛。

  「柔兒,原諒他吧!孩子是不能沒有父親的。」沈馥乘機勸著她。

  「不!」她的回答仍教她們跌破眼鏡。「我不會原諒他的!」

  如果有權選擇世上最頑固的女人,非她莫屬。

  事到如今,她們也幫不上忙了。

  邵飛——自求多福吧!

  常言道:「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但是對溫德明、吳孟遠和沈至中而言,他們卻有坐困死城、坐以侍斃的感覺。

  「孟遠,你別老在我們面前晃來晃去,晃得我的頭一點也不靈光。」溫德明抗議。

  「不走動走動,我的頭腦無法運轉。」吳孟遠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頭。

  「那你想出什麼好方法了嗎?」因邵飛的關係,沈至中也成了他們的朋友。

  吳孟遠搖搖頭、攤攤手,一副愛莫能助狀。

  沈至中看著一旁沉默抽著煙的邵飛,他臉上的蒼老、憔悴和落寞令他於心不忍,這實在不是一個四十不到的男人該有的表情,但他卻又無法幫上一丁點兒的忙。

  電話鈴乍響,打破一室的沉寂。

  溫德明的距離最近,所以電話就由他接,只聽到他「喂」了一聲後,眉心就開始慢慢聚攏,只差沒打上結,一直到掛上電話都沒聽到他說任何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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