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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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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十七歲談『愛』嫌早了些,可是我十分明白邵飛在我心中的地位,愛可以分很多種,可能是友愛、同胞之間的愛,可是我對邵飛的愛遠超過一切,我可以為他生、為他死。」她的話超出她這年紀該有的成熟和情感,卻深深撼動李玲的心。 「我看這件事……還是要讓你父母知道。」李玲提出最實際的看法。如果陳柔兒不是自己的侄女兼乾女兒,她可能會為她的勇敢表白而喝彩,但是…… 「該來的還是要來。」對李玲的話,陳柔兒似乎早就可以預想得到,她抱的是伸頭、縮刀都是一刀的決心。 為了邵飛,她知道必定要面臨一場家庭革命,但是她不怕,只為了她愛他…… 邵飛沒想到紀威華會如此不屈不撓、鍥而不捨,如果他不是代表伊根家族而來,他實在很想請他進屋子喝一杯茶,甚至可以和他交個朋友,但是只要想到他的「目的」,邵飛就不得不狠下心來拒絕面對他的誠意。 「請回吧!」邵飛還是忍不住開門,但是仍是以一貫的態度來面對他。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這是當律師第一要具備的條件;而第二條件就是不達目的,絕不放棄,即使到了最後關頭,我們仍會堅守信念。」他很有風度、很有職業道德的說。 「那你這次恐怕就得鎩羽而歸了,我還是老話一句,不管是受誰之托,我勸你還是早早『放棄』。」邵飛陰沉的表情幾乎可以嚇跑颱風。 「伊根正夫先生的時日不多了。」 「與我何關?我並不認識他。」邵飛故作不解。 「他是你的父親,親生的父親。」紀威華捺著性子。 「父親?!」邵飛給他一個冷笑。「從我呱呱落地,我的世界裡就沒有這兩個字,我不知道它的定義是什麼?」 「你這麼恨他?」 邵飛眯著眼,不以為然。 「他是你的父親,你再怎麼否認他,也否認不了你們身上流著相同的血。」 「閉嘴!」邵飛對著他嘶吼,「你懂什麼?你又瞭解多少?」 「我是不懂,也不瞭解,但我至少明白一點,他是真心的想彌補他曾犯下的過錯,如今他只是個過完今天也許就沒有明天的老人,對這麼一個老人,你何忍教他傷心、痛苦地活在自責中?難道你真的希望他死都不瞑目?」紀威華節節相逼,絲毫不放鬆。 「既知今日,何必當初?他是自作自受。」他的反應不變。 「昨天……」紀威華表情一變,「我收到電報,伊根正夫先生已陷入昏迷狀況,醫生說情況很不樂觀。」 「我幫不上忙,因為我既非醫生也非上帝。」 「可是你卻是他的兒子,他日日夜夜掛心的兒子,縱使他已陷入昏迷仍念念不忘的兒子!」「兒子?!」邵飛嗤之以鼻,好笑、悲傷地望著紀威華,「如果他真是對這個兒子日日夜夜掛心、念念不忘,他會忍心看著兒子受盡嘲諷、被冠上『私生子』三個字嗎?」 「也許他有他的苦衷——」 「苦衷?!」邵飛發自肺腑的怒吼:「他懂什麼叫苦?我母親被他拋棄,日夜以淚洗面——那才是苦;我母親未婚生子,受盡恥笑那才是苦;在生產時因難產熬了三天三夜那才是苦;為了撫養我,因太過勞累而病倒,以致她含恨而終那才是苦。」 「邵先生……」他終於明白為什麼邵飛會如此痛恨伊根正夫這個父親,因為在邵飛心中,也藏著許多許多不為人知的苦,只是他以冷漠去掩飾。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紀威華以一種開導他的表情說:「我十分能體會你的心情,既然伊根正夫先生有心彌補他的過錯,你應當給他一個機會。再如何恨他、怨他,他終究是你的父親,即使千年、萬年也無法更改的事實。」 「你有完沒完?!」邵飛快要抓狂殺人了。 「不會完的,永遠也不會。」留下這句耐人尋味的話,紀威華轉身離去。 邵飛忿忿地用腳將門踹上,力道之大幾乎要將門踢破。 不知怎麼地,黑板上的文字和老師講課的聲音令陳柔兒只覺心裡煩躁,硬是念不下書,好不容易挨到休息時間,沒有多加考慮,她走出教室,來到邵飛的住處。 伸手按了門鈴,裡面沒有任何反應。 她只好拿出邵飛給她的鑰匙逕自開門進去,迎面一陣沖天的酒味,十分嗆鼻,她忍不住咳了起來。 「滾……滾……」乍聽這個聲音,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見著邵飛爛醉如泥的模樣。她沖了過去,差點被一地的空啤酒罐絆倒。 「邵飛!」她一把搶過他手中的啤酒罐,「你怎麼喝酒喝成這樣?」她知道他是煙酒不沾的。 「酒……給我酒……」他似乎對她視而不見,伸手要搶過她手中的酒;她不肯給他,拉扯間灑了她一身。 「邵飛!」她不在乎弄濕衣服,卻在乎他對她的漠視。「告訴我出了什麼事?」 她知道他唱片錄音的工作已接近尾聲,因此他們還預定在錄音完成那一天大肆慶祝一番,難道出了什麼問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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