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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你怎麼來了?為什麼不事先通知我,好讓我到機場去接你?」她邊說邊請他入屋。「你什麼時候到臺灣的?」

  「我剛剛才下飛機。」安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海甯兒卻因久別重逢的喜悅而沒發現。

  「你要喝什麼?我只有果汁,新鮮的,是我自己榨的,你嘗嘗如何?」自從懷孕後,她就不再喝茶或咖啡了。

  「甯兒,我不渴,你先坐下來,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你怎麼了?臉色為何這麼凝重?」她終於注意到他的異樣。

  「我是特地來找你的,」安迪搓著雙手,一副不知該如何啟齒的神情。「你知不知道——」

  「知不知道什麼?」她一臉懵懂。

  「褚凱他——」

  「如果你是來當說客的,那麼我希望你什麼也別說,我不想再聽見有關他的事。」不是她冷血,而是她已心灰意冷。

  「我不是當說客,而是他——」

  「安迪,我說得很清楚。」她板起臉。

  「甯兒,你先冷靜一下聽我說,事情很嚴重,褚凱出車禍,一隻腿骨幾乎全碎了,他現在情況很糟。」

  「他——他不會死了吧?」頓時,恐懼向她迎面襲來。

  「不,你別緊張,他已經沒有生命的危險,只是他的情況不太好。」安迪歎了口氣道:「對不起,我實在不該讓你操心,只是除了你之外,我想不出有什麼方法可以阻止褚凱繼續糟蹋自己,醫生和護士都應付不了他。」

  「這是多久以前的事?」海甯兒的腦子裡出現一幅血淋淋的畫面。

  「已經三個多月了,他從臺灣回到紐約,有一天找了我一塊去喝酒,他一直說你和戴維──他醉得胡裡胡塗,說一些我全聽不懂的話,他還痛哭了一頓,就在我送他回家時,他忽然發狂似地要我送他去機場,他說他要搭飛機回來找你,當時他醉得像一攤泥,我勸他隔天再搭飛機,於是我就送他回家。

  「原以為他會聽我的勸,沒想到我才開車離開,他馬上開著自己的車要去機場,在半途中他因車速過快而撞上路燈;他在送醫途中一直吵著要見你,但他傷勢太重,醫生給他動了手術,雖然已經度過危險期,可是他一直很頹喪,我本來想早一點通知你,他卻又不肯。我知道他很想見你,他真的很需要你在他身邊。」

  「我馬上去看他。」她著急的忘了醫生的叮嚀,雖然她想要孩子,可是她不能棄褚凱而不顧。

  經過十多個小時的飛行後,海甯兒在安迪的陪伴下終於抵達紐約。

  步下飛機,她覺得頭昏腦脹又腰酸背疼。

  安迪皺起眉頭關注的看著她。「你是不是哪裹不舒服?臉色怎麼這麼差?」

  「大概是坐太久了,待會兒就好了,你別擔心,我們還是趕快去醫院看褚凱。」她只恨自己沒長翅膀可以馬上飛到褚凱身邊。

  「甯兒,有件事我得兒告訴你上安迪小心地選擇字眼道:「褚凱由於腿部受了傷,情緒很不穩定,你若見到他,可能得忍耐一些。」

  「我知道,我們快走吧!」她點點頭,瞭解安迪話中的含意。

  到了醫院,安迪送她到了病房門口,用微笑鼓勵她進去。

  「安迪,你說褚凱會不會不願見到我?」

  安迪安慰她道:「他渴望見到你,雖然他嘴裡不說,但是任誰也看得出他很想念你。」

  她深吸一口氣,輕輕推門而入,發現褚凱正半坐在床上,雙眼緊閉,面無表情,腰以下被白被單蓋住。

  他變得憔悴、消瘦,緊緊揪緊的眉心令她忍不住伸出手想撫平它。

  當她才輕觸到他的眉心時,他睜開雙眼,冷漠的眼光令她的手僵在半空中。

  「誰叫你來的?」他眼中閃過一抹光彩,隨即被他用冷漠給隱藏住。

  「是安迪他——」

  「我已經叫他不要多管閒事了,他竟然還擅作主張的找你來。」他冷冷的口氣使她滿腔的熱情消失得無影無蹤。

  海甯兒的胃部翻了個觔鬥,她咽了口口水,克制著想吐的感覺。

  「你擺什麼臉色給我看?」他忽然伸手把她拉近,差點就碰撞到他的腿。

  她記起安迪說過他的腿受了重傷,忍不住驚呼道:「小心,你的腿。」

  「去他的腿!」他把手環住她的腰,猛力地吻著她,吻裡含有想傷害她、侮辱她的意味。

  海甯兒可以感覺到他的企圖,可是她告訴自己要忍耐。她幾乎可以感覺到越的挫折感,也首次發現他也有不為人知的恐懼。

  她柔軟的雙唇很快就使他軟化,開始真正溫柔地吻著她的唇,深深的吻又燃起他們的激情。海甯兒緊抓住他的肩,頭向後仰,讓他吻著她的頸間。

  忽然,褚凱放開了她,眼光裡混雜著激情與憎恨。

  「你真浪啊!」他羞辱著她說。「是不是戴維無法滿足你,所以你就來找我給你慰藉?」

  海甯兒彷若被人摑了一巴掌,臉色煞地變白了。「你不是真心這麼說的。」她伸手碰觸他的手。

  他把她的手推開。「別碰我,你讓我覺得骯髒,滾回去找你的戴維。」

  「我和戴維只是朋友。」他在吃醋,所以他才會說這些,她告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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