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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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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中閃過一抹受傷的神情,像在做什麼重大的決定,咬咬牙應允道:「好,你不想見我,我走,但答應我,我就在大門外守候著你,如果你需要我——」 試著凝聚所有的憤怒,她指著大門喊:「現在,請你離開,不要期望我會相信的任何謊言。」 褚凱擰著眉注視她好一會兒,才像只鬥敗的公雞黯然離去。 滿腹淩亂的情緒,莫名的心頭酸楚化成淚滴,這是什麼感覺?為什麼她會這麼難過? 是她趕走褚凱的,而他也應她的要求離開了,她卻有著深切的懊惱,當門被關上的那一剎那,她的心彷佛被震碎了——不!她不可能有心的,她的心早在失去孩子的同時已隨之消失。 天哪!好痛,她已分不清痛楚是來自手上的傷口,還是她的心……她一直以為褚凱已經離開了,直到外頭傳來因受不了夜晚驟降的溫度而發出的咳嗽聲及打噴嚏聲時,她才驚覺到他竟真的守候在屋外。 每聽到一聲咳嗽或打噴嚏聲,那絕不輕言放棄的堅持兵敗如山倒,好強固執也化為塵煙遁去。 彷佛控制不住自己的腳,一步步走向大門,而她的手也不聽使喚的打開門鎖,打開門—— 「你為什麼不走?」她不帶絲毫火氣,問得聲調平板,彷佛連心連魂也一併冰凍,「你憑什麼擾亂我好不容易得來的平靜生活?為什麼你就不肯徹底的從我的生命中消失?」 「我就是辦不到。」在他灼熱的眼波下,她再也端不起沉重的防備,任崩潰離散的痛楚竄流四肢百骸。 「你還有什麼花招找別人去試吧!行行好,饒了我——」她真的沒有力氣再與他對抗。 伸手掬起她頰旁的淚,褚凱必須耗盡全身所有的力氣,才受得住她楚楚告求造成的衝擊,難道她對他真的已恨之入骨?難道他們之間的情緣真的不能再延續? 「好,我答應你,我不再打擾你。記得好好照顧自己,不要讓我擔心。」 他真的走了,沒有回頭,沒有留戀。 夜,好冷,尤其是在黎明將近的淩晨,空氣中更漫布著淒清的冷。 伴隨著海甯兒笑不出聲的淚,低頭墜落。寂暗中,隱約回旋著褚凱溫柔得教人心碎的嗓音—— 好好的照顧自己,不要讓我擔心。 帶著不穩的醉步,褚凱毫無感覺地喝下一口又一口的烈酒。 愛是如此傷人,為什麼他總是在愛情的道路上受到挫折?前一個季蓉芸,現在又來一個海甯兒。 季蓉芸從來沒愛過他,所以對她的愛他能很快地釋懷,但海甯兒呢?她難道也不曾愛過他嗎? 他仰頭再灌下一口酒,既喪氣又肯定地告訴大自己:「忘了她吧!」 但是心中仍割捨不下對甯兒的思念,縱使明知自己會被傷得遍體鱗傷,他也不在乎。 他是愛她的!他不能失去她。 拿起烈酒一口一口地大喝,他頭痛欲裂,他的精神恍惚。 「甯兒,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是真的愛你,我是真心的——」 他發瘋似地對著空氣不斷狂叫,原本用喝的酒也變成用灌的。 一聲聲泣血般的呐喊,一口又一口的烈酒灼燒他的心,但是他沒有停止,直到喊不出聲音,直到醉死過去—— 望著鏡中憔悴不堪的面容,蒼白的臉色、紅腫的有如核桃般的雙眼,即使是大白天,她仍怕自己恐怖的模樣會嚇壞人,為了怕引來同事之間的輩語流言,她決定向戴維請假。 沒想到戴維竟爽快的給了她三天假,還囑咐她好好的休息養傷,看來褚凱真的是承諾了他所說的話——不再打擾她。 也好,只要分居達到了一定的時間,她就可以向法院請求判決他們離婚成立。 稍做了打扮,她來到MIMIHOUSE,但即使化了妝,仍掩飾不了她憔悴的面容及紅腫的雙眸。 「甯兒,你怎麼了?你的手,你的眼睛——」陳小咪的反應和她料想中的一模一樣,顯然她的模樣的確是十分駭人。 「沒什麼,我的手只是被玻璃碎片給割傷,已經看過醫生,無大礙了。」 「那你的眼睛——」陳小咪可以接受她對手傷的解釋,卻一語道破:「你哭過了對不對?出了什麼事?是不是你爸爸的病情——」 「我爸爸的病情已經很穩定了,」她不想隱瞞好友,「我是哭過了,但是因為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會把眼睛哭腫?」陳小咪知道事有蹊蹺,「甯兒,你坦白告訴我好不好?你這模樣很令我擔心。」 「他來找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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