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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那天李行風送她回來,並且告訴她在酒中下藥的人是馬莉蓮,而不是羅烈。但是她絕對不會因為誤解地,而原諒他對她的侵犯。

  一個月了,他不曾再出現在她面前過,雖然仍常常聽到有關他的消息;但是她都儘量的去漠視自己所聞,

  原以為從此她跟羅烈不會再有牽扯,但最她發現自己大錯特錯了。

  由於自己對男女之事的無知,她竟在月事遲了一個月後才知道自己懷孕了。

  孩子是羅烈的,但她絕對不會讓他知道!

  只是日子一天天過去,她的心慌和焦慮卻無形的不斷增加,因為未婚生子會讓她遭到眾人的嘲笑,而且私生子也不會被世人容許。

  雖然她恨羅烈,但孩子畢竟是無辜的,她怎麼能讓他生下,就遭到這樣的恥辱。

  但她實在不知道該向誰求援,未來對她而言,有如一條佈滿荊棘的道路,她可能得用血和淚去開拓。

  老天!她該怎麼辦?

  一陣噁心感又在此刻殘忍的要她面對現實。

  為了怕引起其它洗衣娘的好奇,她強忍下反胃感,匆匆將洗好的衣服放回捅子,迅速地跑到無人的樹林間,終於再也壓抑不住,在樹下大吐特吐。

  可是吐了全天,除了酸水,什麼也吐不出來。

  忽然,一個充滿關心且熟悉的男性嗓音從她身後傳了過來。

  「情兒,你還好吧?」

  她回過身,詫異的注視著身後的男子:「少爺?」

  「你沒事吧?」艾迪掏出手帕想要為她拭去額角的汗珠,但馬上被海情給巧妙的避開,他眸中頓閃過一抹痛楚、默默的收回手帕。

  「少爺,你瘦了好多。」雖然自從他喝醉的那一夜起,他們就不曾再見過面,但是,她仍從艾芸口中得知艾迪和沈絹絹一直相散如「冰」,顯然他仍無法將她忘懷。

  「情兒,你還會關心我嗎?」艾迪痛楚的道:「我一直為那一夜對你所做的事感到自責、慚愧,甚至鄙視自己,這些日子來,我不敢來見你,深怕得不到你的諒解,我真的是混蛋,我對不起你!」

  海情不忍看他如此自責,連忙安慰他,「少爺,我沒有怪你,那一夜你喝醉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我傷害了你嗎?」 這是他一直擔心的。

  「沒有,你沒有傷害到我。」她試著減輕他心中的罪惡感,「你不必擔心,也不必再自責。」

  「你也不怪我?」

  「當然,」為了證明她沒騙他,她還故意將垂在耳際的髮絲勾到耳後,露出他送她的耳環。「你看,你送我的耳環我一直沒取下,如果我真的怪你,我就不會這麼做了,是不是?」

  「情兒……為什麼?為什麼上天要殘忍的分開我們……為什麼我們無法成為夫妻?」艾迪痛徹心肺的呐喊。

  「少爺,你快別這麼說,如果被少夫人聽見了,會引來不必要的誤會。」

  「我根本不愛她!」艾迪斬釘截鐵的說:「我愛的人是你!」

  「不,你不能愛我!」艾迪的話讓她心中充滿罪惡感。

  「為什麼?」

  「因為……因為你不再是你,而我也不再是我了。」她微笑的看著他,「忘了我,好好的對待少夫人,她才是你的妻子,她才有資格得到你的疼愛和憐惜。」

  「要我愛她日出西山吧!」艾迪絕情的道。

  「少爺!」海情心悸的望著他,「少夫人是那麼賢淑的女子,你不該如此對待她。」

  「賢淑?她根本是個寵壞的千金小姐。」艾迪譏諷的笑著。

  海情注視著艾迪,心中為他和沈絹絹的婚姻感到不安,她不能讓自己成為他們婚姻不美滿的罪魁禍首,她一定得想個方法幫助艾迪和沈絹絹,改善他們的關係,否則,她會一輩子不安的。

  清涼的夜,只會讓人更覺得孤獨。

  由於一直在為艾迪和沈絹絹而煩心,海情根本沒注意到門口來了一群婦女,直到窗子因重物撞擊而破裂,才讓她猛然回過神。

  「海情,你這個婊子,你給我出來!」在婦女群中為首的女子,火藥味十足的大叫著,她就是艾迪的娘子沈絹絹。

  海情打開門,被門外的人給嚇了一大跳,尤其看到沈絹絹那充滿恨意和敵意的神情,令她的心口不由得一窒。

  「少夫人。」她還是有禮貌的喚了沈絹絹一聲。

  「不要臉的女人,你不配叫我!」沈絹絹早已被妒火給俺沒,她腦海中浮現的全是艾迪和海情在樹林裡偷情的情景,耳中聽到的全是艾迪那如利刃般割傷她心的狠話,一時怒火攻心,令她像得了失心瘋的潑婦。

  「你想搶走我的相公?我絕不會讓你稱心如意的。」

  「少夫人,我沒有,你誤會了……」老天!這真是一團亂,海情卻不知如何解釋。

  沈絹絹根本不理會她,對著身迸的婢女們叫道:「給我好好的修理這個賤女人。」

  頓時,一大群婢女像鬼魅般向海情湧了過來,仿佛要置她於死地般,不僅用手打她的身子,還用指甲抓她的臉,甚至拉扯她的頭髮。

  無論她如何躲避,總是徒勞無功,她不在乎自己如何被攻擊,她在乎的是她們會不會傷害到她肚子裡的孩子,於是她用手緊緊護著自己的腹部,仿佛這麼做可以保護孩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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