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丹甯 > 同居正男友 | 上頁 下頁 |
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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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瞧了她一眼,有些無奈。「自己看桌子下面。」真是遲鈍得可以,居然現在才發現。 桌子下面?季穎璿不明所以地低下頭。「……那是暖器?」她呆了呆,「哪來的啊?」 他吃了口面,「昨天晚上去買的,我買了三台,一台放客廳,一台放餐廳,另一台你等等拿回房間去放吧!」 他很清楚她雖然在學業和工作上都頗為傑出,但卻是個不折不扣的生活白癡,每年冬天都怕冷怕得要死,卻只會傻傻地把自己包成粽子,從沒想過可以買幾台暖器回來擺。 「你怎麼會有那麼多錢?」她蹙眉望著他,心底滑過暖流的同時,又疑惑他的錢從何而來。 這樣的暖器,一台應該要花上不少錢吧? 「你忘啦?我有在打工啊!」他面不改色地對她撒謊。 先前為了有藉口接近她,他隱瞞自己的家境,結果一年拖過一年,現在他們熟到不行,他反而不知如何對她提起。 好笑的是,這些年來她還真的一直以為他是家裡窮困的不良少年,受了她的「感化」後,才慢慢學好。 笨姐姐,難道她不覺得一個「不良少年」會在國中第一次基測考滿分是件很奇怪的事情嗎? 過去有好幾次,他都想替不懂得照顧自己的她買生活用品、買禮物,安總礙於在她面前的「貧戶形象」不得不放棄。直到這兩年,他騙她說自己接了幾個家教的工作,才終於「有錢」幫她採買添購。 反正像她這樣從小就不缺錢,一向沒什麼金錢概念的人,不會知道以一個大學生的打工薪資,根本買不起他送她的那些東西。 「噢。」她果然相信了他的話,沒再多問,只是又吃了幾口面後,才又遲疑地望向他,「呃、其實你不用老是替我買東西,畢竟那是你辛苦打工賺得的錢,存下來以後總會用到。」 「又沒差,錢再賺就有了。」聳聳肩,他說得不在乎。 她是這世上頭一個讓他發現人生其實還有其他意義的人,也是唯一能進駐他心底的人,不對她好,他還要對誰好? 還記得未認識她之前,他因為太無聊,不知道該做什麼好,曾一度模仿同學的穿著打扮,跟他們一起蹺課、抽煙、喝酒,甚至飆車…… 不過他是個不合群的同伴,除了蹺課之外,其他活動他都只參與過一兩次後就懶得再嘗試,因為就算人生再無趣,他也不想拿自己的健康開玩笑,況且他後來發現這些同學們其實比他更沒有生活目標。 直到認識了她,這個和他同樣沒有感受過家庭溫暖的姐姐,他們相似的境遇,讓他從她身上明白,原來人生還有另一種過法。 他們不能決定出身,卻可以選擇未來人生,他是沒有什麼遠大的抱負和理想,卻希望往後的每一天裡,都能有她的存在。 他喜歡她、愛她,只對她一人好,是理所當然的事。 季穎璿怔了怔,心底因他的依賴而隱隱竊喜,然而她向來不習慣表露喜悅的情緒,因此僅是咬了咬唇,淡聲道:「我們……總不可能一輩子在一起,你還是得多為自己打算一些。」 「你不想永遠和我在一起?」他眼眸一沉。 「終有一天,你會離開這裡,也離開我的。」她吸了口氣,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靜。 她不是沒有眼睛,看不出他極具才華。 他像只還未全然破繭,卻已能夠瞧出絢爛色彩的蝴蝶,她完全可以想見再要不了多久……或許等明年夏天他自大學畢業吧,他就會張開成熟的羽翼,頭也不回地離開她單調乏味的生活,飛向美麗的花花世界。 她試圖要自己別在意,反正在還不認識他之前,她就已經是一個人了,可是儘管已做了好幾年的心理建設,想到那天終將來臨,她發現自己的心依然會疼痛。 若她對自己老實點,就該承認她並不希望他離開。 「我不可能會離開的。」他斷然道,語氣中隱隱含著怒意。 早在很多年前他就已經認定了她,對她,他勢在必得。因此在聽了她自以為是的陳述、說他終會離開她而去後,敏旭言只覺惱火。 兩歲的差距在他眼中從來就不是問題,之所以至今還未將她納為己有,是由於他太清楚她的個性,若是將她惹急了,可是會造成反效果的。 反正他知道她沒打算談感情,也從未將哪個男人放在眼底,所以不必擔心會有情敵出現,目前暫時這樣就夠了。 他是個有耐心的獵人,等到確定獵物再也逃脫不了時,才打算收網。 季穎璿訝異地瞧著他,心跳因他那句近似承諾的話語而加速。 「別說孩子氣的話了。」好半晌,她才故作輕鬆地接話,「一輩子有多長,誰能保證十年、二十年後的事?」 其實她很高興這幾年來有他的陪伴,但她對感情向來抱持悲觀態度,不管是親情、愛情或是友情。 別期待太多,才不會受傷太深,她一直是這樣認為的。 「原來在你眼中,我的付出和決心都只是孩子氣?」敏旭言淡淡地問,「那我的愛情呢?你是不是也認為那是辦家家酒的遊戲而已?」 他的聲音很輕柔,可相識七年,她不會聽不出其中蘊藏的風暴。 像是有條無形的絲線輕輕拉扯她的心臟,季穎璿因那細細的疼痛蹙了眉。 他過去從不曾用這樣的語氣和她說話的,是她的話傷了他嗎?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在別人眼中有多難相處,就像她剛才之所以說出那句話,也是有意無意在提醒他們之間的年齡差距。 很想對他、也對自己說些什麼安撫的話,但那不是她的作風,因此最終她仍是什麼都說不出口。 「算了,隨便你吧。」敏旭言起身推開椅子,「我所做的一切你都可以視而不見,但也許你該想想,到底孩子氣的是誰?」 他惱她總是否定他們之間早就無法忽略的情愫,不懂她到底還想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 其實他要的並不多,曉得要求她的愛情太強人所難,所以只是想要她親口承認在乎,難道這樣很過份嗎? 大步走向門口,他甩門離去,留下一臉蒼白的季穎璿。 那年她二十五歲,他二十三歲,那是他第一次對她說出最接近表白的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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