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丹甯 > 真命天女 | 上頁 下頁


  他的表情太溫柔,眼神太絕望,像在沙漠中瀕死的人終於見到前方一片綠意,拼命往前跑,卻無法分辨那片綠地究竟是真的綠洲抑或是海市蜃樓。

  明知道不該,他只是將她當成另個女人,可是這樣的他,她無法去恨。

  他吻了好一會兒終於停住了,然而卻怎麼也不願離開,頭抵在她頸間,貪婪的嗅著她的氣息。

  那一世他和芙娘並未成親,即便兩情相悅,然而兩人之間一直止乎於禮,最大的尺度不過也就牽過幾次手,何曾像現在這般親密?

  或許是他的思念太漫長,或許是想法和價值觀都隨著社會的演進改變,或許是因為那幾杯下肚的烈酒,也有可能……是某些他自己也不明白的原因,總之,他非但不覺得這樣擁著她有什麼不對,甚至還想再更進一步——

  她輕輕動了下,細肩帶自肩頭滑落,胡於宸一震,抬起頭卻見那雙熟悉的黑眸隱隱透著水光。

  她似乎想對他說些什麼,然而那副欲語還休的模樣卻更令他熱血沸騰。

  他拋開理智,順從內心真切的渴望,放縱自己將腦中所有妄念付諸實行。

  胡於宸忘了什麼是憐香惜玉,他的唇所到之處,在雪白的胴體上烙下鮮明的印記,而她也一直柔弱的任由他擺佈,只有在那瞬間因疼痛而發出小貓般的細吟。

  李容芸本就因藥性而感到暈眩,之後又被吻得迷迷糊糊,直到那駭人的疼痛自下身尖銳的傳來,才猛地喚回她的神智。

  她疼得想尖叫、想推開他,偏偏身體不聽使喚,自紅唇中逸出的,只有軟弱痛吟,她以為忘我的他不會注意到那小到連自己都快聽不見的輕呼和掙扎,可他卻聽到了。

  「我……弄傷你了?」他僵住動作,在見到她楚楚可憐的含淚模樣時,酒意頓時退了大半,為自己的魯莽感到懊惱不已,忍不住開口,「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換得回她失去的東西嗎?她笑得苦澀,卻發現自己很難責怪他什麼。

  說起來,他也不過是太愛那個死去的前女友,然後又被她那賣女求榮的父親算計罷了。

  「對不起。」他又出了聲,帶著安撫意味的細吻溫柔的落在她的雙頰。

  李容芸的心不覺為之一顫。

  面對這個傷了她,卻又如此低聲下氣道歉的男人,他的嗓音如此低柔,表情那般不舍,即便先前對他有任何惱恨,此刻也早消失殆盡。

  她閉上眼,在心底輕輕歎息。

  李容芸猛地從三人座沙發上坐起,大口的喘著氣。

  汗濕的長髮貼著她的臉頰,她茫然的瞪著陌生的房間,隔了好一會兒才突地反應過來。

  又夢到那天晚上了。

  她困擾的用手撫著疼痛的額,心跳得太快,像是要從胸膛蹦出似的。

  這兩年來,她常會夢到那些她並不是很想記得或回憶的事,每次驚醒,總流了一身冷汗。

  若僅僅是夢到就算了,但她也同時記起了自已現在的處境——

  她、被、綁、架、了!

  綁匪是夢裡的男人,時間則是距離那一夜的兩年之後。

  這究竟是什麼情況?她實在無法理解。

  唯一值得慶倖的是,自昨晚重逢至現在,她的農服一直都完整的穿在身上,不像上回那樣難堪。

  李容芸深深的歎了口氣。

  自從兩年前那個早上,父親直闖飯店「捉姦在床」,想趁機逼胡於宸娶了她,卻反而惹得他惱怒離去,這兩年來他們再也沒見過面。

  她可以理解昨晚他所顯露的怒火,卻不明白他綁架自己做什麼。

  當時他認定了她和父親一起算計他,連帶著也厭惡她。關於這點她從沒企圖想解釋,反正……他們往後也不會再有什麼交集,至少當時她是那樣以為的。

  她從沒想過他不但再次出現在她面前,還綁架自己。

  感到左手仍酸麻著。她拉開掛在左腕的水晶手鏈,輕按著那道平同藏在手鏈下的疤痕。

  昨晚真的太逞強,明知左手當年傷了手筋,她還使盡力氣演奏鋼琴,也難怪會痛成這樣。

  算了,綁架就綁架吧!反正現在的她孑然一身,沒什麼好擔心牽掛的,況且她也從不是那種遇到困境就驚慌失措、坐以待斃的人。

  說服自己放寬心後,李容芸起身下了地,走至門邊試圖轉動門把。

  門,開了。

  她錯愕的瞪著輕輕一轉就鬆開的門把,沒想到居然沒上鎖,看來綁匪不是太有自信,就是太不專業了!

  走出房間,李容芸躡手躡腳的下了樓,卻意外的發現屋內一個人也沒有——至少她沒碰上。

  好奇的打量了會兒四周環境,大理石的地板、深色的家具、純白而無任何裝飾的牆壁,塑造出一個清冷的空間。

  整棟房子乾乾淨淨,甚至看不到什麼雜物,看來平時並無人居住。

  光裸的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忍受著大理石冰冷的溫度,李容芸在考慮一會兒之後,決定順從正咕嚕咕嚕叫的胃,踏進廚房覓食。

  還好她本來就沒抱什麼期待,因此在發現那大得誇張的四門對開冰箱裡,只擺了幾顆蛋時,也沒有太失望。

  如果這間屋子裡就只有綁匪先生一個人住的話,那冰箱裡有放東西就很了不起了。

  將蛋自冰箱中拿出,李容芸又東翻兩找了好一會兒,才從櫃子裡找到一瓶未拆封的沙拉油跟平底鍋。

  只是煎個蛋而已,應該不難吧?她遲疑了幾秒。

  算了,她好餓,管不了那麼多了。

  她乾脆的將平底鍋放至瓦斯爐上,倒了油,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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