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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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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綺竹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懸空的指輕輕描繪著他臉龐的輪廓。 以世俗眼光來說,他或許稱不上英俊,但她就是覺得這樣的他……很好。 兩年前,她回臺灣探望爺爺奶奶,與朋友在海邊玩時卻意外溺了水,就是這雙強健的膀臂將她救上岸的。 當她在生死之際痛苦掙扎時,是他這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冒著生命危險,跳下海救起她。 其實那情況一點都不浪漫,海水又冷又鹹,她被嗆得迷迷糊糊,他身上的西裝也被浸得濕透,待好不容易回到岸上,兩人都狼狽萬分。 然而,她卻始終忘不了那雙厚實有力的大手,以及那寬闊的胸膛。 穆維哲。他無意中掉落的名片,讓她得知了他的身分。 從名片上的頭銜,對照他的穿著,她知道他是來參加在附近濱海飯店舉辦的同業餐會。 只是知道了他的身分又如何?她只是他生命中的某個匆匆過客,對他而言並沒有任何意義。 默默將名片小心收好,假期過後,她回到紐約,將這段回憶擱至心底深處塵封。直到半年多前,她無意間在臺灣的網路新聞上乍見他的名字,才突然起了想與他重逢的念頭…… 怔怔望著那張難得蒼白的面容,她的心像被針紮似的難受。 在她心底,這男人永遠是那樣的高大強壯,足以為身旁的人撐起天,讓他們安穩的活在他的羽翼之下。 現在這樣虛弱的他,令她好陌生…… 也不知她究竟發了多久的呆,病房門突然被人推開了。 黃綺竹猛地回過神,轉頭瞧向來人。是李容芸。 「李小姐!」她慌亂的站起身,明明沒發生什麼事,內心卻有種做壞事被抓包的心虛感。 「別這麼客氣。」李容芸擺擺手,「繼正有大致和我說過情況了,阿哲現在還好吧?」 「他……還沒醒呢!」 李容芸走上前,「嗯,不過還能住在普通病房,應該沒什麼大礙才是。」 黃綺竹聽出她的語氣不怎麼心疼,有些訝異。 她不懂,前一天才戴上求婚戒指的李容芸,為什麼此刻好像並不太關心男友的傷勢嚴重與否? 再仔細瞧瞧對方的神情——竟一點也不慌亂? 「醫生說他腦中有血塊。」她脫口道,不喜歡李容芸不在乎的態度。 「我知道,繼正說過了。」李容芸皺了下眉,仍未因此顯露擔心的神色,反而不耐的喃聲道:「真是,怎麼挑這種時候……」話說到一半,她才像是突然意識到身旁有人,即時住了口。 但正一心注意她言行的黃綺竹,已將那未竟的話聽進耳裡。 她可是在嫌穆維哲出事麻煩? 默默想了一會兒,她輕聲開口道:「李小姐,既然你已經來了,那穆先生就交給你照顧吧!」 「我?」李容芸愣了下,連忙揮揮手。「哎,還是你來吧!我對照顧人這種事一竅不通。」 「可是我已經辭職了。」她蹙眉,越來越覺得對方的態度很詭異。 「辭職?什麼時候的事?」李容芸歎了口氣,「算了,那不重要。我再過一陣子就要開個人演奏會了,最近忙得不得了,一時半刻也找不到可以看顧他的合適人選。阿哲先前就常誇你心細,總替他將事情處理得妥妥貼貼,我看,他住院這幾天你就先繼續照顧他吧!要是他沒付你薪水,我給你就是。」 「李小姐,這不是錢的問題。」她忍不住動了怒,「穆先生是你的男友,你該多花點心思在他身上!」 受了傷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此刻都還沒清醒呢!身為他的女友,她怎麼可以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李容芸挑了挑眉,「你這是在替阿哲抱不平?」 「我……」黃綺竹頓時語塞。 是啊,無論如何,那都是他們情侶間的事,她有什麼資格置喙? 可不甘心啊……她是多麼想留在穆維哲身邊,卻不得不離開,而眼前這個能擁有他的女人,卻一點也不在乎? 「黃小姐,我不曉得你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但我和阿哲交往了幾個月,早已有共識。我們工作都很忙,因此不可能有為了對方受傷住院,就丟下工作寸步不離的守在病床前這種事。」李容芸的語氣聽起來冷靜理智,「我知道阿哲信任你,有你在這邊照顧,我也沒什麼好不放心的。我還有事忙,必須先走,等他醒了,再麻煩你打電話告訴我。」 她從皮包裡拿出一張便條紙,匆匆寫下自己的手機號碼,放在桌上。「那麼我先回去了。」 黃綺竹沒再說什麼勸阻的話,她太失望了,過去對於李容芸的好感通通歸零,儘管理智上曉得對方的話有道理,但情感上卻仍無法接受她的冷血。 走回床邊,她萬般心疼的望著仍昏迷未醒的男人。 受了傷,心愛的女人卻只來匆匆瞧他一眼就走,若他知道了,會不會很傷心? 她要照顧他! 忽地,強烈的念頭在她心中紮了根。既然沒有其他人了,那就由她來吧! 不管他醒後會有什麼樣的反應、打算如何逼問她接近他的理由,她都會在這裡陪著他,直到他能夠出院為止…… 她下定了決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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