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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韋佑書驀地抬頭望向她,銳利的目光刺得她發毛。

  「怎、怎麼了?」他那什麼表情,她應該沒說錯什麼話吧?

  「你怎麼知道我學過武術?」他的語氣幾乎可說是嚴厲了。

  「我……不該知道嗎?」崔妏薔嚇了跳,大家不是都知道嗎?

  她想到自己剛上大學那年,有一次和同學在外頭玩得晚了,在回家的路上卻遇上兩個強盜,正驚慌失措,他卻突然不知從哪冒出來,簡單幾招就制得那兩名強盜哭爹喊娘的,活像手腳被他廢了似的。

  從那時起,她就曉得他有學武術,而且還學得很不錯。

  不過現在再想到這事,她突然覺得,以他對她的心意,應該不是偶然出現救了她吧?

  「這事我從未告訴過公司任何人,甚至有好幾年的時間,我父母都以為我下課後是去遊樂場鬼混。」韋佑書直盯著她,「他們現在也只約略知道我大概有學過武術,卻不知我師承何人,唯一清楚我是韓門弟子的,只有妏薔。」

  所以那天在妏薔的喪禮上,他是真的對兄長手下留情了,要不以他指掌的勁力,只要一招就能重傷韋佑倫。

  不會吧?崔妏薔吞了吞口水,有這麼巧的事?她隨便說說就講出只有「崔妏薔」知道的事?天啊,她做了什麼蠢事?

  「我、我也不曉得自己是從哪聽來的,反正我就是知道嘛。」她心虛的撥了撥垂下的發,「也許是我先前……呃,太愛慕你,所以查了不少有關你的資料,現在還有點殘留印象吧?」

  反正都推給過去的葉瑾彤就對了,失憶果真是好用的萬年梗。

  韋佑書當然知道她在胡說八道,這種事哪那麼容易查到?可他實在想不透為什麼她竟會曉得自己學過武術的事。

  疑惑的目光在她身上停滯了許久,最後他才開口道;「總之李俊嘉不會來找我,卻難保不會對你出手,你自己務必小心一點。」

  他雖未繼續追究這話題,心裡卻隱隱將這件事記下,提醒自己日後無論如何想辦法找出答案。

  崔妏薔微怔,突然想起另一件事,臉色黯了幾分。

  因為他以為她只是個無辜的受害者,才會這麼在乎她的安危吧?

  如果他知道「葉瑾彤」和先前與星河簽代理約失敗有關,還會這麼關心她嗎?

  或許是她已決定往後都把自己視為葉瑾彤,自然認為那是她的責任。

  如今他對她的好以及關心,在得知真相後又是否會統統收回?

  「謝謝你,我會小心的。」她輕聲開口,卻同時在心底決定,從今以後要和他保持距離,以免陷得太深。

  日子如流水般緩慢前進,一切彷佛和過去沒什麼不同,但也有些事確實不同了,比如說,韋經理與他的秘書。

  韋佑書擱下筆,揉了揉疼痛的額。

  好像有點糟糕。

  今天早上他起床時就覺得不大對勁了,喉嚨幹痛、頭重腳輕,下樓時還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他知道自己九成是感冒了,卻不想在家休養。

  沒辦法,這幾天心情被某人攪得亂七八糟,儘管不大舒服,他還是撐著來上班。

  然而他似乎小覷了這次的感冒病毒,原以為得等到第二或第三天病勢才兇猛起來,沒想到不過半天時間,他腦袋就已昏沉沉不大能思考了。

  白紙上的黑字在眼前不斷跳動,讓他難以辨認。他閉了閉眼,拉開抽屜,摸出一盒成藥。

  「瑾彤,幫我倒杯溫水進來好嗎?」韋佑書按下內線。

  不一會兒,他辦公室的門被人輕敲了兩下後打開。

  「經理,你要的水。」她端了一杯水進來,將杯子放在他桌上。

  他盯著她的舉動,發現她從頭到尾都低垂著頭,沒正眼瞧自己。

  「謝謝。」他開口。

  「應該的。」像是沒料到他會開口道謝,她愣了下,接著又道:「那我出去了。」

  瞧她匆匆轉身欲離去,他如果還看不出她存心躲自己也就甭混了。

  事實上自那日歷劫歸來後,她似乎便開始有意無意的躲著他。

  拒絕他接送上下班不說,她甚至不再主動和他聊天、下班後不和他一起用餐,幾乎拒絕與他有公事外的接觸。

  就算她怕再成為李俊嘉的目標,也用不著把界線劃得這麼清楚吧?

  他不知究竟哪裡出了問題,只曉得自己不喜歡她的疏遠。大概這陣子他已經太習慣和她和平共處,無法忍受突然生份起來。

  所以他叫住她,「瑾彤。」

  崔妏薔一僵,半晌才微微側過身,「經理有什麼其它指示嗎?」

  見她半側著身,一副想快點逃離的模樣,韋佑書眯起眼,心底的不悅感更濃了。

  「我想問昨天下班前交給你的那份資料……」他隨意找了個公事上的話題。

  她立刻接話,「我今天下班前會整理好,拿進來給經理的。」

  然而她嘴裡說著話,眼睛仍不望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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