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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而今見到兄長眼底的心虛,他對自己的猜測又更多了幾分把握。

  韋佑書當然知道自家大哥沒那膽量也沒動機殺妏薔,比較可能的是兩人起了口角,導致妏薔在心緒混亂下失足跌落。

  他很恨,恨大哥都要娶妏薔了,卻沒好好保護她。

  崔妏薔也被韋佑書的舉動嚇到了,她沒料到韋佑書居然直接對親哥哥出手。

  她比其它人都先反應過來,想也未想的沖上前,扔下拐杖從側邊抱住他,「韋佑書,你快住手!」

  她是不在乎韋佑倫的死活,但韋佑書在這種場合毆打自家兄長可不是好事。

  混亂中,韋佑書的手肘撞在她舊傷未愈的胸口上,她甚至沒來得及感覺到害羞之類的情緒,一陣椎心的刺痛驀地炸開,她痛得只能悶哼一聲。

  但也就是那聲悶哼,讓韋佑書愣住,稍稍拉回理智。

  他先是瞧著被自己壓制在地上鼻青臉腫的兄長,再愣愣轉頭看到痛白了臉的女人,暫時忘了憤怒。

  「你……怎麼樣了?」他直覺問道。她的臉色好難看。

  「沒事。」她吸了口氣,慢慢退開,「你……別再動手就好,他不值得……」

  那種爛人,不值得他浪費力氣修理。

  只是……天啊,胸口怎麼這麼痛,她的肋骨該不會又裂開了吧?崔妏薔迷迷糊糊的想著,忘了腳上也還有傷,急著想退到牆邊靠著,卻一個踉蹌,往後跌去。

  「小心!」韋佑書眼捷手快的拉住她,以防她真的跌倒。

  但他用的力氣稍大了些,這麼一扯,便將她扯入懷裡。

  瞬間,一股淡雅的清香竄入鼻中,令他有片刻怔忡。

  這不是過去葉秘書身上那種濃郁的香水味,而是種只有在靠得極近時才嗅得到的淡香。

  「韋、韋經理……」被他這麼一摟,崔妏薔嚇到的同時,被他觸碰到的肌膚突然有種像電流般熱熱麻麻的感覺。

  淺淺的紅暈爬上她蒼白的臉龐,猶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粉玫瑰帶著羞澀的嬌豔,一時間兩人都呆住了,只能愣愣瞪著彼此,不明白心底的震撼從何而來。

  韋佑書有些迷惘,他一直知道自己的秘書長得很漂亮,可過去他對她的漂亮毫無感覺,不知為何此刻竟無法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

  就在他們像定格般呆立在原地時,某個刺耳的尖嚷聲打破這隱隱流動曖昧氣息的氛圍。

  「佑倫、佑倫你怎麼了?」一個女人努力推開圍觀的眾人,沖進來欲扶起韋佑倫,「有沒有怎麼樣?需不需要我替你叫救護車?」

  「他死不了的。」韋佑書冷聲道,這才緩緩放開懷裡的她,「你……沒事吧?」

  後面那句自是對崔妏薔說的了,他現在也猜到自己剛才多半無意間觸碰到她的傷處,因而有些擔心。

  只是他不懂,為何放開她時竟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崔妏薔默默搖頭,心情很亂。

  「韋佑書,你別太過份了,我可是你大哥!」韋佑倫齜牙咧嘴的嚷著。

  「你該慶倖我還記得,不然就不只是這點傷了。」他回神,朝著自家兄長冷笑。

  「你……」

  「好了好了,你們兄弟這是怎麼了?」崔家兩老匆匆趕來,強忍著悲傷試圖緩和氣氛,「有什麼事好好說,何必動手?」

  「那可要問他了。」韋佑倫氣呼呼的瞪著弟弟。

  「與其問我,不如先問問你自己對妏薔做了什麼。」韋佑倫越心虛,他越確定妏薔的死多少與他有關。

  「我、我哪有做什麼?你少含血噴人。」韋佑倫為自己辯白,卻明顯底氣不足。

  「你敢發誓自己對她的死毫無責任?」韋佑書步步進逼。

  「你們兄弟別吵了。」崔父頭疼道,轉頭向旁邊的傭人指示,「帶佑倫去客房休息一下,順便請黃醫生過來。」

  「不用了。」扶著韋佑倫的袁予情冷冷的道,「有人口口聲聲說崔小姐是佑倫害死的,我們還是別留在這兒惹人嫌得好。」

  要不是男友堅持前往,她根本不想跟來參加情敵的喪禮。

  「咳,袁秘書……」韋佑倫心中還有顧忌,不敢在這種場合公開他們的關係,幾度想暗示袁秘書別這麼張揚。

  但袁予情才不理會他的暗示,好不容易情敵死了,自己終於有機會扶正,她巴不得昭告天下,完全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反正她肚子裡有韋家的骨肉,母憑子貴,而且過去韋佑倫亦覺對她有虧欠,因此頗縱容她。

  「我送你去醫院。」她重重哼了一聲,不再說什麼.半扶半扯著韋佑倫離去。

  韋佑書冷睇著兩人的背影,眉皺了起來。

  儘管心中混亂,他卻沒忽略袁予情與自家兄長之間明顯不尋常的親昵。

  這算什麼?身為妏薔的未婚夫,卻帶著另一個女人來參加她的喪禮?

  如果可以.他實在很想追上去多賞自家大哥幾拳,然而當瞥見旁邊臉色慘白的葉秘書,他終究還是忍住了。

  算了,看在這是妏薔的喪禮,暫且饒過他。

  韋佑書告訴自己,這是為了讓妏薔能夠安息,他不願她連過世了還被打擾。

  他是為了她,而不是其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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