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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她再鈍,也知道發生一些事了,若她沒猜錯,肯定是因為她遲到所導致。只是,她不過是遲到了,犯得著砸桌嗎?

  她是知道他的性子不是頂好,可她不知道他竟會……

  「今兒個一天,你到底是上哪兒去了?」淺櫻拉著綠繡到一旁。

  真是受不了,她有時明明精明得很,可有時候卻又迷糊得令人髮指。眼前這情景,她還會看不出來嗎?

  「我……」綠繡有些閃躲地別開眼。「有事。」

  怎會突然說到這事上頭了?以往老闆和淺櫻向來不會過問她的事,怎麼今兒個倒有幾分審問犯人的味道?

  「廢話,我當然知道你有事,但到底是什麼事?」淺櫻不禁急了起來。廠子裡的人,誰不知道綠繡怕冷,誰不知道一旦入冬之後,她便會窩在房裡動也不動。可現下,她竟然晃到外頭去,還晃上一天。

  「呃……」綠繡有些吞吐地走向門邊。

  「有那麼難以啟齒嗎?」淺櫻詫道。

  難不成四少知道了什麼?可就算四少知道了什麼,他也不需要發這麼大的脾氣呵,是不?

  「倒也沒有難以啟齒的,只是……」線繡依舊吞吐。

  其實,也不是不能說,但若是能不說,她自然就不說了。

  「只是什麼啦?」淺櫻急得晃著綠繡的肩。「你知不知道四少發了好大的脾氣?」

  就快點同她說了吧!要不她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卻還要承受四少的怒氣,教她抓不著準頭、摸不著頭緒就算了,還不知道要怎麼幫四少息怒,很累的。

  「哦!」綠繡有些明白了。「我知道了,肯定是因為今兒個我把老闆丟在松嶽酒樓,所以……」

  「等等、你為什麼會把四少丟在松嶽酒樓?」問得太急,見綠繡又吞吐得說不出口,淺櫻不由得又問:「不對,你為什麼會和四少去松嶽酒樓?」

  「老闆說他要去和人談筆買賣,說他的手傷未愈,遂要我在一旁當隨筆。」綠繡據實以答。「可買賣的事我又不懂,就算要問我想法我也答不出來,所以我就先走了。」

  「四少?」淺櫻鎖緊眉頭。

  松嶽酒樓的酒膳在蘇州是出了名的,四少為什麼會帶綠繡會男兒同人談買賣,原因似乎已經很清楚了。

  可,她還是不懂為什麼四少會這般生氣?

  「你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把四少給丟在松嶽酒樓的?」她一定要知道到底是怎麼著。

  「呃……」綠繡暉著她,欲言又止。

  到底該不該告訴淺櫻呢?她得想想。

  第八章

  「該死……」

  宅子東邊的院落樓臺上,不斷地傳來翻身的窸窣聲響,亦傳來古怪的低咒聲。

  「混蛋!」幾回輾轉,君還四終究忍遏不住地起身,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大罵一句;他咬牙切齒地瞪著漆黑無人的房裡,一頭灰黑黃交錯的頭髮披散在肩上,兇惡的眼眸暗蘊著教人不敢欺近的光痕,隱隱約約可見腥紅的血絲占滿他的眼。

  睡不著?他居然睡不著?

  「關我什麼事啊!」君還四惱火地仰天狂嘯。

  她上哪兒去,和誰在一塊兒,那都是她私人的事,他充其量是她的老闆,哪裡管得著她?

  就算她打算徹夜不歸,那也是她的事。

  他生氣是因為她拋下他,教自個兒難堪,遂他生她的氣、遂他不想要見著她;然而,都說不想見她,又為何要淺櫻傳話,要她回大宅用膳?

  為什麼?他不懂,不懂自個兒為何會為了這麼一丁點兒的小事而發火。

  義父老要他收斂性子,遂打小時候起,知曉他對針線活兒有興致時,便要他像個小姑娘拿針線東繡西繡,圖的不過是要他修修性子。可天曉得,像他身形這般魁梧,面相這般兇惡的男人,拿起小小的繡花針,那模樣看起來,說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最後針線活兒成了他專精的手藝,然性子似乎也沒收斂多少。

  只要一不順他意,脾氣依舊控制不了,但火氣也消逝得挺快。照道理說,他這個人向來不拘小節,一件事很難擱在他的心裡太久,不管是喜怒也好,哀樂也罷,很難在他心中逗留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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