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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好了,君姑娘,你就在一旁待著,這些粗活就交給咱們男人來做便成。」穿半臂服的男子見狀,不由得搔了搔頭,拉著褚劍兒打算要爬上梯子上屋頂。

  「我來幫忙。」君絕五突地伸出手擒住他的手。

  男子微詫地回頭睇著他,正納悶他的手勁為何如此之大時,褚劍兒早已爬上梯子,回頭道:「絕五,你還是在下頭待著吧,我上來便可以。」

  她什麼粗活沒做過?不過是修補屋頂,簡單得很。

  「可……」他鬆開手,緩步走到梯子邊。

  她終究是個姑娘家,就著梯子這樣跑上跑下的,天曉得他瞧得有多麼膽戰心驚?知道她救得了他,肯定她絕對是個練家子,可就算是個練家子又怎樣?要是不留神摔下來,一樣會受傷的。

  「不打緊。」 她三兩步地跑上屋頂,就站在屋簷上。「瞧,這不就上來了?」

  「你小心一點……」他正開口要她注意,卻聽到後方有人大喊。

  「劍兒,那兒不太牢靠,你別站在邊上!」

  他回頭,微惱地蹙起眉瞪著身後呼喝的人,直覺得一聲聲的劍兒聽在耳裡還真不是普通的刺耳,突地,他瞧見眾人都在驚喊著,趕忙回頭,正好瞧見她踩垮了屋簷,眼看著身子就快要摔落在地,他一個箭步沖過去,壓根兒不管自個兒的行動依舊有些不便,直往她摔落的方向竄去。

  「啊!」在眾人的驚呼聲之下,褚劍兒穩當地摔在君絕五的懷裡,再將他撞跌在地。

  她忙翻起身,頓時發覺自個兒被他的雙手扣得極緊,見他合上眼,一臉蒼白,她忙拍著他的臉。

  「絕五,你沒事吧?」他的傷好不容易快要好了,該不會在這當頭又傷得更重了吧?

  君絕五微蹙起眉,半掩著魅眸瞪著她,微惱地道:「你好歹是個姑娘家,儘管長得不像,但終究是啊,怎麼一點都不知道要小心,真是……」沒想到她是個練家子,居然還笨得摔下來,學藝未免太不精了吧?到底師出何門啊?

  混賬,好不容易傷勢好些了,她現下這麼一撞……他覺得他一口氣都快要上不來了。

  罷了,命是她救的,若是再毀在她手上,他也不會有怨言的。

  褚劍兒眨了眨眼,蹙緊濃眉,不敢置信自個兒所聽見的,正想要再問清楚,卻感覺腰上把住的力道一松,他眼一合,又昏厥了過去。

  她聽錯了吧……他不可能識破她的身分的。

  ***

  夜裡,外頭下著稀稀落落的雪水,刮著刺骨的寒風,而破茅屋裡頭生了盆火,燒得屋子暖烘烘的。

  褚劍兒坐在依舊昏睡的君絕五身旁,抬眼看著花了一個下午修補好的屋頂,慶倖今兒個這是教村人幫忙弄好,要不今晚可真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她斂眼瞅著他略微蒼白的美顏,不禁又蹙起眉。

  他要昏厥之前,對她說了一些話,雖說那聲音仿佛是自牙縫中擠出般的微弱,但實在是貼得太近,教她不想聽見都難。

  她……絕無可能聽錯,卻十分不解,他到底是怎麼識破的?

  長這麼大,從沒人識破她的身分,為何他會發覺?難不成他趁她睡著時對她毛手毛腳?但不可能啊,她可不認為他有興致對她上下其手,況且,他那時傷得那般重,相信他也沒本事對她胡來。

  再者,他有著一張教女人又愛又爐的美顏,如此美得不可方物,美若神祗般的男人,豈會對她起邪念?

  倘若會,她還得感謝他呢!

  長這麼大,還沒有任何男人對她動過邪念哩。

  但若是他……說真的,她一點都不會討厭,絕對會比先前要嫁的那個男人好,啐,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這念頭一起,她隨即收回視線,拍了拍額,唾棄自個兒不知羞的心思。

  照顧他這一段時日,她都快要忘了自己真正的目的了。不知道砸她婚事的人已經上哪兒去了,她居然在這兒過起悠閒日子,還修補起屋頂……都二十好幾了,眼看著就要出閣,迎親隊伍居然被砸,害得她被遣坐回頭轎,倘若她不找到肇事者要個解釋,她怎麼對得起爹娘?

  儘管對方是個病癆子,是看在她的命硬想要衝喜,才決定要她這媳婦的,而那病癆子原本真是有機會成為她相公的,現下卻被砸散了姻緣。

  她原本就不看重這姻緣,但她看重在後頭忙碌,幫她張羅大小事的爹娘。

  回頭轎一事,肯定是傳回爹娘的耳裡了,不知道他們心裡是怎麼想的?總之她是無顏回去見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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