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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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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一抹行徑可疑的身影在無憂閣外頭走動;降下薄雪的街上人潮不多,天氣凍寒得直把人給逼進屋裡,而無憂閣裡頭不斷地傳來笙歌和喧嘩聲,教她不由得更加勤快地來回走上數趟。 他應該是在裡頭吧,他不太可能回廣陵,唯一可能去的地方便是這兒;倘若不在這兒,那就算了。 啐!他還以為她真的非君不嫁嗎?居然敢拿喬?真不敢相信他居然會突然失蹤,沒帶細軟就帶著向來跟在他身旁的太葦離開。 哼!她倒也不是要逮他回去成親,只不過是想要把話給說清楚,說真格的,若是他願意離開,她還得感謝他,不是嗎? 要想傳宗接代,並不是非要他不可。 她……她只是順便到此逛逛,若是真遇著他,順便通知他她已經把婚禮給取消,而他也不用再回禦繡莊了。 她不過是想要先行通知他一聲,省得他到時候難堪。 對!就只是如此而已,絕對不是要向他道歉那一日她罵過頭,或者是想要知道他來這裡,到底能玩什麼花樣。 「這位爺兒裡頭坐呀!站在外頭,待會兒要是凍著,大娘我可是會不捨得。」 淳於後正思忖著,卻突然被人一把將她拖進無憂閣裡,動作之迅速教她措手不及;而她就這樣給拉進裡頭,安置在靠街邊的雅閣。 「爺兒要不要來壺溫酒暖暖身子?」衣大娘熱情地招呼著。 「呃。」淳於後壓低嗓音回道。 「馬上來。」衣大娘如花蝴蝶般地飛到另一頭。 淳於後緩緩地抬眼,睇著這抹熟悉的身影,驀然發覺和那一日見著的背影相似極了。 難不成她就是那一日的姑娘?瞧起來雖有些年歲,不過倒是徐娘半老,風韻猶存,不難猜想她再年輕個幾歲,會是多麼的美豔;而他若是對她動情,似乎也不是那麼難以想像之事。 只是,與她何干,她想這麼多作啥? 先前還不知道該怎麼混進來,幸好有她拉她一把,讓她不費吹灰之力便混入其中,不過這也要慶倖她這一身男裝打扮。 湛藍錦綾外袍,上頭織出蟠龍花樣,下擺繡上祥獸獻瑞,外頭再搭上一件灰色皮草,她這裝扮活像個富家子弟。這是當年爹一時好玩,替她做的一件男袍,給她偷溜到外頭玩時穿的,沒想到她竟是在這當頭才用上它。 啐!又想些亂七八糟的事,她該趁這個時候四處探探他在不在這兒才是。 打定主意,她一雙瀲灔水眸隨即往另一旁看去,才發覺這酒肆裡頭極為雅致,從門口踏進是一條長廊,而長廊兩邊皆是雅閣,盡頭則是櫃檯,中間還搭了個戲臺。 雅致舒服不奢華,感覺倒是不錯,只是,他到底在不在這兒? 她放眼瞧著長廊對頭的雅閣,睇著三兩人一桌,大夥兒都莫不熱鬧地高聲喧嘩,東南西北地聊得天花亂墜,而裡頭紅彩高結,紅燭滿綴,有著幾分喜氣;而與其說是年節的喜氣,倒不如說是婚嫁的喜氣。 真是古怪,這裡頭有人要嫁娶嗎? 她不由得斂下眼,唇角抹上淡淡的哀愁,人家嫁娶是興高采烈地張燈結綵,可她呢?招親的相公跑了,她居然得在寒夜中獨自外出尋他……不,不是尋他,是要同他說個明白,要他…… 「這傷是怎麼一回事?」 「幹你何事?」 一道粗嗄而微怒的嗓音驀地自後方穿射入她的心頭,淳於後猛地一顫,微微側眼往後一探,見著兩抹身影,一個正對著她,一個背對著她,而那個背對著她的人,似乎就是他……雖說聲音聽得不是很清楚,然這嗓音就像是他惱怒時的聲音,她雖只聽過一回,卻教她難忘。 原因就出在他原本的嗓音太過圓潤多情,仿若摻上了淡淡的造作和虛假,就如同他那一張過分爾雅的皮相一般。 「你到底是怎麼了?已經待在這兒三天,難道你打算一直待下去?」君不二見他不斷地斟酒,不禁動手阻止。 「不成嗎?」君逢一毫不掩飾惱意地瞪著他。 「這不是成不成的問題,而是你都快要成親了,你卻一直沒回禦繡莊,這不是古怪得很嗎?到時候要是功虧一簣,豈不是白費了那一掌?」君不二硬是將他手中的酒壺搶下。 「啊!說到那一掌,我才想到我還沒找你算賬。」君逢一濃密如扇的長睫,黑沉的眸子帶著幾分醉意和怒意。 「算什麼帳?」真是哪壺不提提哪壺啊!早知道就不說了,可他這一張嘴…… 「你那一掌可犀利了,教我躺在床上近個把月。」君逢一撇嘴笑得邪冷。 「倘若不犀利可就不真了。」君不二趕忙陪笑斟酒。「再喝一點、再喝一點,這幾日來可是凍得很,喝點暖暖身子。」 「這酒暖得了嗎?」君逢一冷哂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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