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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玨凰細長的美眸噙著不容置喙,柔嫩而微微紅腫的唇微掀地吐露冰冷字句。

  臧彧炎一愣一愣的盯著她,這……算是和平相處嗎?

  「你還杵在這兒作啥?」見他傻愣地瞅著自個兒,她不禁有些惱羞成怒地吼道。

  「要不……」他得要上哪兒去?

  「你都不用上工、不用幹活了?你幹的是哪門子的爛官?」

  啊啊啊,再一箭射來,正中腦門。

  他幹的是哪門子的爛官?他請的是婚假,不用急著銷假回市舶司,他也錯了嗎?老天哪,為何一切都不按牌理出脾?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華燈初上,臧府西苑偏南的碧樓裡裡外外熱鬧嘈雜,絲竹聲不絕於耳,人聲喧嘩得像是市集般。

  只見三樓欄杆邊,擺著一張屏榻,一抹頎長身影就坐在屏榻上頭,倚著欄杆,迎著散著薄薄暑氣的晚風。

  他,臧彧炎,斂眼瞅著下頭的景致,再緩緩抬頭,視線瞟到天邊最豔最遠的那抹霞彩。

  唉,他好心酸,居然一個人賞霞……此刻霞都褪去,天色也暗了,但是,他卻不打算回房。

  「二爺,你一個人待在這兒作啥?」

  一群人圍了上來,臧彧炎瞬地斂去哀愁的神色,換上一張意氣風發、春風得意的表情。

  「你們怎不在樓下喝酒?」他笑彎了桃花眼。

  難不成他掩飾得太差,教他們看出端倪了?應該不至於吧,他們可不是什麼聰穎之輩。

  「缺了你,咱們怎麼喝得下去?」穿絲質藍袍子的爺兒笑道。

  「說這什麼話?下頭人多,有曲倌舞伶助興,有我無我,有何差別?」他笑得慵懶散漫。

  「既是有曲倌舞伶助興,你怎會待在這兒?」另一個人的聲音頓了頓,又道:「難不成是心系著方成親的美嬌娘,所以教你待在這兒,一點都不自在?」

  「那可不。」戲謔的聲音響起。「依我看,八成是為了閃避家中的美嬌娘,才會大開熱宴三日。」

  聞言,臧彧炎沒多說什麼,笑意不斂,心裡卻懊惱得緊。

  當初沒事說什麼要熱宴三日,今兒個教他自個兒嘗到苦頭了。

  先前以為自己要迎娶的是廷鳳,心想既是她,那麼他便可大方地熱宴三日,還可以邀她一道出席,誰知道頭蓋一掀,天地瞬間變色,害得他熱宴停不了,現下又沒法子回房,更沒法子往外走……真慘,儘管心底不願極了,卻非得招呼他們不可!

  悶透了,究竟是哪個混蛋說要辦三日熱宴的?

  「啐,要嫂子一道來不就得了?」又有人建議。

  「可不是?總不好讓嫂子一個人待在房裡吧。一個人豈不是悶得很?」

  「依我看,是請不出門。」

  「怎麼說?」

  「聽說二爺迎娶的娘子是傅府的二千金,是個相當標緻的美人兒,不過呢,聽說她的性情跋扈刁蠻,在城裡營了幾門生意,全都經營得有聲有色,推為當今一代女商人也不為過。」

  「哦,那又如何?」臧彧炎悶悶地開口。

  她是個一代女商人又如何,她跋扈刁蠻又如何?她終究是他的娘子啊,終究得服侍他的,是不?怎麼聽他們說得好似她有三頭六臂……

  「咱們挺想要會會她的。」

  「嗄?」怎麼突地轉到這話頭上。

  「聽說她長得美,然而,她每回出門必定戴上帷帽,將她精美的五官給遮住,教人即使想偷覷也瞧不出個所以然。」

  「嗯嗯?」她人是挺美的,他可以作證。「說穿了,你們是想要……」

  「一睹美人丰采。」眾人不約而同地開口。

  「咦?」

  原來這兩日,他們直纏著他不放的主因,不是為了逐酒征食、賞色尋歡,而是為了一睹她的容顏啊!

  喜房外頭——

  夜已深沉,一抹修長的身影在石板廣場上不知來回踱了幾趟。

  唉,這該怎麼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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