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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濤和廳

  華燈初上,臧府濤和廳裡絲竹聲震天而出,幾乎快要衝上雲霄。

  「你可以走了。」傅廷鳳擺了擺手,要一旁的家丁先行離開。

  她也不管家丁連滾帶爬地離開,逕自緩步接近大廳,偷偷藏身在一叢矮木後頭,眯起杏眸直看著裡頭,瞥見有幾個金髮的洋人。

  「哇……」原本是打算先在外頭觀看一下的,可一見著裡頭的幾個洋人,她怎能不靠近一些?

  「夫人,你怎麼跑來了?」守在廳外回廊上的賈亦晴忙走向前。

  「我不能來嗎?」見他直挺挺地擋在面前,她不禁微眯起眼。「你想擋我?」

  會不會太不自量力了?

  「我……」賈亦晴無奈地扁扁嘴。

  傅廷鳳纖手一探,輕鬆地將他推到一旁,便跨進大廳裡。

  「你……」眼角瞥見來者,臧夜爻隨即離座走向她,湊在她耳邊低咆:「誰要你跑到這兒來的?」

  他不是加派人手看著她了嗎?那群人到底在搞什麼?

  「我想來便來,你以為誰攔得住我?」她冷哼一聲,從他身旁閃過,瞪大杏眸直瞅著一旁的洋人。

  總聽人說,從海另一頭來的洋人,不乏有金髮碧眼的人兒,如今親眼見著,果真是不同凡響啊!

  這頭髮是真的嗎?這眸子的顏色可真是特別,就同西湖的湖水顏色一樣。

  臧夜爻見到她的舉動,不由得惱怒。「你在做什麼?你會說佛朗機話嗎?」他一個箭步沖上前,將她拉到一旁。

  「你就會了?」她微惱地抬眼瞪他。

  怎麼,她想要就近瞧一下都不成嗎?小氣鬼!她不過是瞧瞧罷了。

  「要不呢?」

  他咬牙低咆,隨後挑起笑臉迎向眼前交頭接耳的幾名洋人,嘰哩呱啦地說著,教她瞧得一愣一愣的。

  哇哇……是真的還是假的,他真的懂得佛朗機話?

  她是一句都聽不懂,可瞧他們一來一去地對答著,好似談得挺開心的,還挺像是一回事哩。

  他什麼時候變成這般深不可測的男人?

  「喂,你們在說什麼?」怎麼一個比一個笑得還開心?

  瞧瞧,這洋人笑起來的模樣可真是俊哪,光是外貌便和她所見的人要來得特殊許多,也莫怪她會直盯著他們瞧。

  「沒事……」臧夜爻瞄見她扣在他臂上的纖手,淡道:「你在一旁坐著吧!」

  「哦?」方才不是要她走了嗎?怎麼現下又要她留下?

  「我同他們說,你是我才迎進門的妻子。」臧夜爻拉著她坐到一旁,「你既然聽不懂我們在說什麼,就乖乖地待著就好。」

  他絕不會告訴她,他們是如何讚美她的美麗。

  她正想要回嘴,卻見著他難得的勾起笑臉,又一句搭著一句說著她聽不懂的話,雖說她聽不懂,但從他們的言行舉止,她可以猜出他們談得挺愉快的,算是賓主盡歡吧。

  也該會挺盡興的,畢竟眼前有舞伶又有曲倌,一旁還有樂師吹奏著教人迷醉的曲子;就算他們不愛聽曲子,至少也愛瞧舞伶翩然的舞姿。

  男人都是一個樣子的。

  她側眼看著他同一干洋人直盯著在站在最前頭的舞伶,瞧她身穿西域舞衣,幾乎袒胸露乳,連一雙姣美長腿也盡露在薄若蟬翼的紗裙底下。

  只要那舞伶揚手抬腿,身上的衣衫隨風飄搖,腳上的銀鈴串悅耳地發出滿足的讚歎,而系在腰上的珠穗更彷若有了生命般地跳躍,教她柔若無骨的身軀更添幾分嫵媚挑誘,讓人移不開眼。

  不過,若教她穿上一樣的衣裳,她可是一點也不遜於這舞伶。

  真是不知足的男人,根本不知道要好生地珍惜她,連瞧都不瞧她一眼,還敢派人軟禁她,現下反倒是拿一雙眼下流地盯著舞伶瞧……哼!論姿色,那舞伶可是壓根兒也比不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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