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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齊皇淵把玩著琢磨得精緻的木牌,唇角漾起抹饒富興味的笑。

  「你沒見過嗎?」贏瑩抬眼睇著他。

  「見過,但沒瞧過這般精緻的,況且……」他輕輕地將木牌擱在案桌上,再把廂房的門關上,隔絕外頭十數雙好奇的眼睛。「咱們北方不喚馬吊,稱之為麻將,張數,玩法大致相同,在士大夫之間頗為流傳,成了賣弄風雅的玩意兒,不過在邊關倒成為一種打發時間的消遺。」

  嘖,外頭這些人到底是怎麼著?

  在瞧新奇的玩意兒嗎?他何時成了新奇玩意兒?

  「是嗎?」這一點她倒不知道,「不過在蘇州咱們時興極久,都是以馬吊稱之,雖玩法大致相同,可這是要玩銀兩的。」

  名稱不重要,知道該怎麼玩才是重點。

  「可不是?要是不摻點賭注,如何玩得盡興?」他把目光一瞟,無奈又好笑地睇向轉而靠在窗櫺邊的人群。

  「那你要選擇打馬吊嘍?」

  「也行。」

  「真的會玩?」

  「成,或許玩得不好,可該怎麼玩倒還成。」他繞到案桌旁坐下,笑眯著她。

  她隱眼對上他,心頭猛顫個不停,瞬間別過頭,卻對上圍靠在窗櫺外頭的人群,不由得沒好氣地低吼:「誰准你們圍在這兒的?」什麼時候竄出這麼多人來,他們不是在下頭玩得正開心嗎?

  「贏大莊,咱們聽說你要同你指腹為婚的相公賭上幾把,可等著要下住誰勝誰負哩。」外頭有人嘻皮笑臉地道。

  「只管下注我贏,可是給你們翻本的機會。」她沒好氣地翻翻白眼。

  她輸過嗎?當然不曾,但這是她頭一回成為他人的賭注,這感覺還真是有點古怪。

  「你會不會和城東水府千金一樣失足落馬?」他們可等著她落馬哩,如此一來賠率才高。「有些事總是難說,就如同未曾敗過的城東水府千金都在酒仙大賽輸給她的夫婿,若是你……」

  「別拿城東水府千金同我比較。」她又不是水凝香。

  「那咱們來賭你到底會不會出閣。」又有人不怕死地提議。

  「我的莊裡不玩這等玩意兒,你找其他莊家問問吧!」嘖,就連她出不出閣也拿來下注,無怪乎他們老是輸得哭爹喊娘。

  怡情養性的玩意兒為何老要玩到必須販妻賣女來著?

  「就知道你不會自個兒畫圈,那是因為你知曉自個兒定是會出閣,所以不放注,是不?你就不知道其他莊家都已經在高喊啦,只要你一出閣,賠率是一賠十,若不出閣的話,則是一賠三,賠率差了七倍之多哩。」

  「如同你所說,只要我下注不出閣,那我豈不是通殺了?」看樣子,她得要到外頭下注自個兒贏了。

  「哦,不是說好要過五關的嗎?你總不能輸了又耍賴。」

  「我曾輸過嗎?」

  「有些事總是難說。」

  「你們!」這麼瞧不起她?

  「等等,你們在聊些什麼,聊得這般起勁?」齊皇淵緩步走到窗櫺邊,佔有性地將她摟進懷裡,頓時引惹大夥兒發出抽氣聲。「瑩兒,咱們不是要比劃兩下嗎?怎麼還杵在這兒?」

  啐,半路殺出一票程咬金壞他好事!

  原本是想藉機同她多相處,好讓她慢慢地對他動情,誰知道這等人如此不解風情。「哦,要比第一回了?」眾人譁然。

  「可不是?就在樓下大廳裡,大夥兒可以先到下頭搶好位子。」他指指外頭,順手合上窗櫺隱眼瞅著她,卻見她微惱地瞪著他。「怎麼,我替你將他們趕走你反倒是氣惱我?」

  「你怎能在眾人面前摟我?」她瞪著他環過她腰際的大手。

  他沒瞧見嗎?那些人瞪得眼珠子都快要跳出來了,就不知道到外頭去他們會怎樣造謠生事。

  「你的意思是說,倘若四下無人的話就成了嗎?」他蓄意曲解她的意思。

  她惱怒地瞪著他,又推不開他,索性往他的手上捏了一把,誰知她捏得緊,而他居然還是文風不動地任由她捏得渾身發顫。

  「不惱了?」見她鬆手,他不怒反笑。

  「不疼?」她捏得很使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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