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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她想得那般露骨,要他讀不出意思都難,所以她分明是蓄意氣他的。

  「我沒這麼想。」她想要搖手否認,卻驀地發現他不知何時已擒住她的手;對了,他方才咬她:「你、你怎麼可以這麼做?你咬我,你……」

  方才被他咬住唇瓣,她卻彷若被咬中舌頭般,氣惱得罵不出半句話。

  她到底怎麼著,遭人這般輕薄合該要給他一頓教訓才是,卻偏在這當頭說不出半句話來。

  「怎麼著?我明明是咬了你的唇,怎麼好似連你的舌也給咬下來?」他冷哂著,鉗制住她的力道依舊末減。

  唷,她雖是男裝扮相,卻還有絲姑娘家的羞澀。

  這才正常,是不?能夠直視著他而不臉紅的姑娘屈指可數,饒是她也不會例外。

  「放開我。」她咬緊牙,沉默好一會兒才進出這四個字。

  臉已燒燙得難受,而他溫熱的鼻息還吹拂在她臉上,教她更是難耐。

  是她笨,才會對他疏於防範,倘若真是因此而吃上悶虧、壞了清白,也只能怪自個兒愚蠢,怪不得別人。

  但她怎能就這樣栽在他的手中!

  她不甘心啊,真的好不甘心!

  她不禁惱怒起自個兒居然對他這麼放心。

  「倘若我不呢?」他慵懶地低喃著。

  放是該放,但她滿臉通紅,正生趣呢,現下就放了她豈不是很可惜。

  「我會恨你。」她認真地道,並緊抿著粉嫩的唇,「倘若你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強娶我,我的心也不會懸在你身上,更別說要我當個稱職的主母。」

  雖說她不至於想不開而自戕,但她肯定會恨死他,而且這一輩子絕對不會再和他有任何交集,更甭說要她正眼瞧他。

  「這般恨我?」真會如此?

  「我不懂,你是個官,更是皇帝面前的紅人,而我是個畫圈放注的大莊,你該要拒我於千里之外,有多遠便閃多遠才對,為何偏偏反其道而行?你到底想做什麼?」他真是教她想不通。「你的爹娘早已亡故,你只要捎封回信說婚約不算數不就得了,何必千里迢迢趕到蘇州來?」

  他微挑起眉,唇角的笑有些邪氣,「你說的沒錯,打一開始我確實不想要這門親事,但有時候事情偏說不準,打我一見著你便拿定主意非你莫娶。」

  他終究是要傳宗接代,但他向來不強求,倘若找不著一個合乎他心意的女子,要他如何甘心與之共結連理?

  而且對象也不見得會是她。

  接近她、戲弄她,圖的是心底爽快,更是為了打發時間替自個兒的假期增添些許樂趣罷了。

  「我?」她眨眨眼,突地感到有一股寒意由背脊攀升而上。

  他胡謅的,她才不信這等事,他根本是在尋她開心。

  「怎麼,又說不出話來?」他再俯近她一些,睇著她一雙直勾勾而不懂得轉移視線的水眸子。

  她確實長得挺賞心悅目,剽悍的姿態也不像他以往見過的女子,非但沒因為被他強壓在底下而感到羞赧萬分,更沒有半點抗拒或扭捏作態;倘若她不無端戳中他的痛處,說不準他真會對她多生點興趣。

  「我可是以經營賭坊維生的,倘若你沾染我,不怕他日在朝廷無顏見人?」這麼說若使他明知國法而違法,真沾染了她,這不是挺怪的?

  她不認為他真的想迎娶她為妻,相反,在她算計他的同時,他似乎也在算計她。

  算計她什麼?她有什麼東西值得他算計來著?

  「你都知曉我是皇上跟前的紅人,便應知道我可以隻手遮天。」她方才那麼說簡直是太小看他的能耐。「況且,賭這玩意兒可是老祖宗傳承下來的,在邊關閑來無事時,倒也可以讓士兵們放鬆休憩。」

  「嗄?」大明律令不是載明不得聚賭嗎?

  「大明律集解附例中規定,蓋賭博遊蕩之,而耗亂之階,盜源之源也。」他輕喃著,緩緩爬起身,「然而,皇帝老子真能管得無邊無際嗎?哼,士兵們在邊關的日子可是很苦的,又不得回鄉探視妻兒,只好找點玩意兒玩樂,要不,日子該怎麼撐下去?」

  贏瑩不解地睇著他,趕忙翻身坐起,「你的意思是說,你也贊同賭羅?」多麼驚世駭俗的念頭,虧他還是個官呢!

  而且,他不是要輕薄她嗎?怎麼又放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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