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丹菁 > 九流嗜賭娘 >


  斂去苦笑,她依舊輕搖著扇子,「走吧,讓我去會會邊關大將軍到底是何武姿,究竟是什麼德行。」

  畢竟她聽說他驍勇善戰、建功無數,又聽說他是皇帝跟前的紅人,受盡寵愛和賞識,所以她想會一會他。

  「想不到你長得一表人才,真是長大了。」贏老夫人雙眼瞪得發直,掛在嘴角的笑意濃得化不開,簡直是丈母娘瞧女婿,愈瞧愈有趣。

  齊皇淵始終噙著笑,深不見底的黑眸則回睇著她。

  「晚輩長年征戰在外,現下才過府,還得請贏伯母見諒。」他說得合宜而得體,態度恭敬且自然。

  「不打緊、不打緊,倒是我,居然不曉得你爹娘都已經走了,還直托人送信到府上,真是對不住。」說到好友已故,贏老夫人立即泛紅眼眶,「不過,你也真是的,怎麼不托人說一聲?」

  「總是令人神傷的事,怎好意思徒惹伯母傷悲。」他輕勾起笑。

  倘若他說他根本就不識得她、根本就忘了他娘有她這麼個友人,她會不會氣得暴跳如雷?

  光看容貌,他便猜得出她不是個性情溫婉之人,再說她一個婦道人家能將賭坊經營得如此有聲有色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畢竟賭坊是龍蛇混雜之處,加上大明律令規定百姓不得聚賭,而她開得了賭坊,就表示她和蘇州縣令交情頗好才是。

  照這麼看來,贏府千金大概也八九不離十,和她娘親定是一個樣。

  這親事到底該不該提?

  甭提好了,雖說尚未見著贏瑩,但還是先取消婚約要緊,要不等到見著她才反悔,說不準他已經被逼著簽下婚約書。

  「唉,既是神傷的事咱們就不提,先提眼前的事吧!」把眼淚抹去,贏老夫人正眼看著他。

  齊皇淵一派瀟灑地挑起眉,笑意不減道:「對了,贏伯母,我方才來的路上在城門外見著不少賭坊,還有不少人聚賭;倘若我沒記錯,大明律令上頭記著除了元旦佳節外,百姓是不得聚賭的。」

  知道她肯定會在這當頭趕鴨子上架,他若不先把她們的底細摸清楚的話,她以為他有膽子上門自找死路嗎?

  「是嗎?」贏老夫人陪著笑。

  哎呀,她都忘了他是個官;雖長年征戰在外,但好歹他也是個官,還是爵爺哩,心裡頭自然記著那些八股條文。

  這下子該怎麼部署好留下這女婿呢?

  誰要他悶聲不響地便上門來,害得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是她托人送信去的,可她怎麼也沒想到她一連催了三年,今年可真是教她千呼萬喚給催出來。

  然,不幸中的大幸就是她老爺子不在,待會兒曲江丫頭要是把瑩兒給喚回來,相信給瑩兒一記眼色,瑩兒該會知道她的用意才是。

  贏老夫人微微寬心地揚笑以對,卻突地睇見大門閃進一道身影。

  她還來不及阻止,便見來人大喊著:「我的好女婿呀!」

  齊皇淵一回頭,便見著貼身侍衛潮兮教一堵肉牆給包圍,而後還被狠狠地摟住;他不由得在心裡暗呼一口氣,慶倖還好不是摟上他,要不天候燥熱得很,難保他不會受不住而動手。

  他長年在邊關駐守,幾乎已習慣邊關的天候,如今來到蘇州,才知曉在三伏節時候前來真是愚蠢。

  「你這個粗佬,還不趕緊放開他!」贏老夫人見狀連忙拉開夫婿。

  「你這婆娘,我見著我的賢婿摟個兩下有什麼要緊。」贏老爺子略微不悅地瞅住她,再睇向潮兮,「瞧,是名將軍,身子骨就是不同,比尋常人壯實得多,無怪乎可以在戰場上屢建戰功。」

  「不是……」潮兮有點不知所措。

  「還什麼不是。」贏老爺子放開潮兮,開始攀起關係,「有我這女婿在,往後咱們就不必再拿大筆銀兩送進官府了;女婿,你說是不?」

  「你給我住口!」贏老夫人急得直跳腳。

  說他笨又說他眼拙,他偏是不相信,如今倒好,全都露餡了,女兒的幸福也敗送在他手中。

  「你這婆娘今兒個到底是怎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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