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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七天……他足足躺了七天,從一開始的昏迷不醒到現下的紅潤氣色,有誰能瞭解這七天之內,她受了多大的驚嚇和擔憂?她雖然不喜歡他這個人,可她也不討厭他,甚至也已經把他當成夫婿看待,只不過一口怨氣卡在喉頭,總是難以釋懷。

  不過這七天,著實讓她想了許多。

  「我虛弱得坐不起身子嘛……」他看起采雖然有些苦惱,但唇角始終漾著笑意。

  他能不笑。能不開懷嗎?這丫頭可是足足照顧他七天,伺候他服藥膳,更替他洗臉抹身子……他可樂得躺在床榻上任她處置呢。

  「大夫說你該是好得差不多了。」她嘴上是這麼說,還是夾著飯萊喂他。「大夫又不是我,我自個兒的身子自個兒清楚。」只要他打死不承認,誰能拆穿他?

  難得可以讓她這樣伺候,再多躺個十天八日,他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哼!藥都按時吃了,怎麼可能還起不了身?」她狐疑地睞著他,對上他噙著笑的表情,心頭悶了一下,連忙別開眼。

  怪了!他的身子明明是好多了,為何她見著他,心頭還是挺悶的?說悶也不是悶,仿佛和他昏厥那時候不太相同……橫豎就是不舒服,可他明明好多了,她還不舒服個什麼勁兒?況且是他自個兒要喝的,她又沒拿刀拿劍地架著他。

  「天曉得呢?」他輕佻地笑著。「我還想要早點回杭州呢,因為我們的婚事讓這事兒給耽擱了好幾日,如果再不趕緊回杭州,我娘可就會急死了。」

  「你儘管回去,倘若真的走不了,我雇頂轎子把你給抬回杭州。」她沒好氣地道。

  「若是有你在旁伺候著,我也寬心不少。」

  水凝香挑起眉。「誰要伺候你!你該不會忘了吧?這一回可是我贏了你,婚事早就告吹了,你想耍賴不成?」

  段巽乾故作驚詫地道:「你不同我一塊兒回杭州?婚禮都已經籌備好了呢,如果你不跟我一道回杭州,我哪有臉自個兒回去?倒不如死在異鄉算了!」

  「那可不關我的事。」她冷冷地道:「橫豎你若真要娶親的話,還怕沒有姑娘肯嫁你嗎?回杭州之後,再另找個好對象不就得了?」「我就要你!」水凝香怔愣地凝睞著他,驀地勾起冷笑。

  「得了!我壓根兒不信!」她才不相信,可沒來由的,臉燒燙著,胸口窒悶得很。「你說到哪兒去了?」他啐了一口。

  「若非如此,你三年前早該上門提親的,為何要等到這當頭?」她搖了搖頭,又夾起菜。「段公子,我不是傻子,豈會不知道一般男子皆難以接受我的性子?可你卻說娶我就是為了我這麼一個人……說穿了,你根本就是為了我釀酒的手藝,是不?」

  段巽乾一愣,沒想到她居然猜得如此準確……他不諱言先前確實是這麼打算的,可也不全然是如此……

  「我是認真地想要你這個人,所以才要娶你,否則,你以為我會為了你的手藝而情願受折磨?」

  他又不是呆子,會純粹為了一棵搖錢樹這麼賣命,他會如此執著,全都是為了她!

  「我不信!」她答得果決,心頭卻跳顫得厲害。

  唉,自個兒到底是怎麼了……他的身子都好了一大半,她也毋需感到內疚,可為何心頭還是既顫得救她快要無法呼吸?

  「你討厭我嗎?」他突然問道。

  「為何這麼問?」她的柳眉蹙得極緊。

  「你甚少正眼瞧過我,即便是現在,也甚少對上我的目光。」而他就不同了,他可都是仔細地盯著她,就怕錯過她每一種迷人的姿態。

  「是嗎?」她怯怯地瞅了他一眼,隨即又移開視線。

  她不知道自個兒為何老是不願正眼瞧他,唯一知曉的,就是她並不厭惡他,若是在三年前,說不準她還會對他死心塌地呢。她自小就與他指腹為婚,多少會對他有一份憧憬,可是她等了又等,到了及弄依舊等不到幻想已久的人兒上門提親,反倒是等到刺耳難聽的冷嘲熱諷……或許先前她是有那麼一點厭惡他,可是現下不會了。

  畢竟,他已上門提親,也道過歉了,而街坊鄰居們也都知曉這件事,更知道他為了她而參加酒仙大賽……光是他這個舉動,便救她心理舒服許多。

  只是……他不該使詐贏了比賽,這是她唯一不能容忍的。可話又說回來,在酒仙樓的比賽,她可是贏得遊刃有餘,況且還有街坊鄰居為證,雖然丟了酒仙頭銜,可她至少挽回了一點顏面,說真的,她已經不氣他了。

  「你不回答我,那麼……是否表示你並不討厭我?」他提心吊膽地問。

  「那又如何?」她又夾起飯萊準備喂他,卻驚覺他擒住了自個兒的手,她不禁攢緊眉頭。「放手。」

  他這個人怎麼老是喜歡毛手毛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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