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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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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憑什麼說出這麼自以為是的話來?她就那麼懂再勖,那同她朝暮相處近個把月的他,她豈會不懂? 「沒有為什麼,我就是這麼認為。」他管她是為什麼,她覺得是就是,不需要理由,當然也不需要同他解釋。「說吧!你現下到底要怎麼處置我?既然你都已經認定我的罪了,我也不想再解釋,反正我很清楚我沒有做錯事,就算你要押我去官府我也不怕,就算你要趕我出府,不給我補償的餉銀也無妨,反正像你這種是非不明的主子,我也不想再伺候下去了。」 氣死她了!氣得她眼睛刺痛得很,刺痛得眼淚都快要流下來了……絕不能在他眼前掉淚,不然真不知道他待會兒還會說出什麼泯滅人性的話來。 「怎麼,一旦東窗事發,現下就想逃了?」他訕笑地道。「像你這樣手腳不乾淨的人,你以為你要離開本府,我還會給予補償的餉銀?你該不會是打一開始就是聽了外頭的傳言,得知尉遲府所給予的餉銀為數不少……遂打一開始便是為了餉銀而來?」 這是極有可能的事,如果她真是為此而來,他也不會覺得意外,但是,她卻是頭一個主動要求離開的丫環,也是頭一個他不想放人的丫環,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居然不想放她走? 藺纚衣一雙晶亮的水眸出現一絲憤怒,她抿了抿嘴,輕笑道:「沒錯,如果不是為了那一大筆餉銀,我豈會踏進你尉遲府?可儘管我的心思不正,我也沒忘了自個兒的本分,我更沒有偷東西」。 是啊!他說得一點都沒有錯,她確實是為了那大筆的餉銀而來,但這不代表她會偷東西,照他這種說法,豈不是已把她定罪了?甚至是把她想成極為卑鄙的人,好可惡的人! 「你到底盡了多少本分?我這個等不到丫環伺候的主子、老是找不到丫環的主子,怎會一點都感覺不到你的本分?」他哂笑道:「八成是我這個主子太好了,沒給你任何的懲罰,反倒是讓你爬到我的頭頂上了,而今你還敢同我提餉銀的事,你真的是……相當與眾不同。」 他不是要這麼說的,可一對上她……挽留她的話,他是半句也說不出口。 「我說了我可以不要餉銀,但你要把愛貴妃娘娘賜給我的穗簪還給我。」她鬆軟了口氣,不知道是因為肚子鋨了,還是因為她的心太痛。 「你現下若是走了,我又要怎麼知道這一枝穗簪,到底是不是你的?」他自懷中取出穗簪在她眼前晃動著。 至少,為了這一枝穗簪,她會留下吧!如果這一枝穗簪如她所說的是那麼的重要,至少他還有一個算是不錯的藉口可以要她暫且留下來,至少不會讓他覺得他窩囊得連一個丫環都挽留不了。 「那我留在這裡,我又怎麼知道你要用什麼方式替我主持公道?」她笑得極冷,淚水都快要流出來了。「你打算又要把我關起來不給我膳食,先餓我三天三夜再嚴刑懲罰?還是索性把我送進官府審問?依你尉遲府在京城的人脈,你為何不乾脆托人把這穗簪帶進宮裡交給愛貴妃娘娘,如此一來,你豈不是知道到底 孰是孰非了嗎?你何苦還這般耍玩著我,像是耍猴戲一般?咱們當下人的,在你這大少爺眼裡就不是人了嗎?」 她是下人,她是微不足道的丫環,但她也是個人,不要給她加上莫須有的罪名,她會翻臉,她會想哭……離開家鄉到京城,她從來沒有遇過比這一刻更教她傷心的事,然他大少爺卻是那麼地了不起,逼得她直想落淚。 「我從沒耍玩你……」他是這般對待她的嗎?為何他總覺得他待她已是極好,甚至早已經超過了他對一般丫環的容忍? 「那都不重要……」不好了,淚水快要流出來了!她急急地擦了擦粉臉,盯著穗簪,盯著他好似滿懷愧疚的臉,毅然決然地下定決心。「我要離開這裡了,餉銀我不要了,如果穗簪你要的話,就給你吧!我不要了!」 她不要了,如果他要的話就給他好了。 話落,她轉身便跑,撩起裙擺使勁地跑,像是要甩開那沉重的痛苦似的,頭也不回的跑。 然而離開這裡,她要去哪裡? 不管了!反正她離家已經很久了,沒有人依靠的日子不是也過了那麼久,儘管只有她一個人,她一樣可以過得很好……她腦袋一片空白地直奔尉遲府的大門,沒頭沒腦地撞上一堵牆,險些跌得四腳朝天。 「哎喲……」怪了!這牆也有手嗎?是誰拉住她來著? 「纚衣?」 熟悉的聲音傳來,她倏地抬頭,驚訝不已地道:「十一皇子!」 尾聲 「這確實是皇上賞賜給愛貴妃娘娘,再由愛貴妃娘娘在纚衣欲離宮之前賜給纚衣的,為的就是要纚衣別忘了她這把她視為姐妹看待的貴妃娘娘。」十一皇子放下手中的穗簪,抬起頭環視著大廳上的數隻眼睛,轉而探向身旁的尉遲方勍。「你找小王來,為的就是要小王替你鑒定這穗簪?」 十一皇子有些啼笑皆非地睞著一臉凝重的尉遲方勍!再看向一臉惱意的藺纚衣,壓根兒不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的好友特地邀他過府拜訪,他依約前來,沒想到居然瞧見了藺纚衣,甚至還瞧見了愛貴妃賞給她的穗簪……現下到底是在玩什麼把戲?不過是一枝小小的穗簪罷了,犯得著大費周章地找他跑上一趟? 不過,他倒是挺意外纚衣尚在京城…… 「我不過是一介草民,豈敢讓十一皇子大費周章?」尉遲方勍揮了揮手,示意管事領著一干下人退下。「只不過邀請十一皇子到府敘舊罷了,不過……十一皇子認識纚衣?」而且似乎還挺熟的。 原本是想要邀他過府,要他幫忙演一齣戲,好讓底下的下人們可以瞭解事實真相,想不到卻歪打正著,用不著劇本,更不用排演,事情已經解決得如此完美。 「纚衣可是宮中出了名的宮女,依她的美貌,小王豈會不認識她?小王三番兩次要她當小王的妾,她卻只會抵死不從,這話說來……真是丟臉!」說是丟臉,但他倒是說得挺開心的,揚起了一抹粲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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