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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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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蓄奴的風氣要是一天不變,受苫的奴婢豈止她一人? 可她又能如何?不能啊,她連想要沐浴都不成!嗚……她被淩虐得好慘、好慘,不管了!他已經睡了,如果她趁這時候到外頭的人工池泊裡稍稍清洗一下,他不會發現的,是不? 但若是他醒了呢? 天底下不會有那麼巧的事,不是嗎? 算了!何苦想那麼多?不舒服的人是她,想淨身的人也是她,倘若他真是一覺醒來找不到她,繼而怪罪於她,那便由著他吧! 藺纚衣打定主意,她隨即大喇喇地推開花廳的大門再輕輕地掩上,頭也不回地往回廊外的人工湖泊躡手躡腳地走去,壓根兒沒注意到她的前腳才剛離開,後頭便有一抹偷偷摸摸的身影潛入。 *** 哎呀!太好了…… 雖說這湖水是涼了些,可這時候哪還有什麼熱水?有水可以沐浴已經是老天的恩惠了,她還要嫌什麼呢? 藺纚衣擔心地梭巡著四周半晌後,狠下心來把身上的抹胸也一併褪下,緩緩地將身子蹲下,讓全身都浸泡在冰涼的湖水之中,她忍不住渾身發抖,暗暗地發出幾聲細碎的尖叫聲。 好冰啊……然雖是很冰,卻成功地澆熄了她一整天下來的燥熱,讓她整個人都舒坦起來。 然而儘管泡得極為舒服,在只有月光照射的湖面上,她也只敢緊攀在湖邊,就怕一個不小心愈往湖中央過去,回不來的話,那可真是槽了,就不曉得該不該張嘴喊救命了? 為免憾事發生,她還是得要適可而止,況且她也必須注意東水樓裡是不是有她那主子的鬼叫聲,倘若有的話,離岸邊極近的她得在第一時間趕緊上岸。 對了……她方才離開他房間時,該是沒將燭火給弄熄吧?怎麼…… 藺纚衣泡在湖水中,她偏著螓首直睇著東水樓,尉遲方勍的房間,思忖著燭火怎麼會熄滅了,然她沒想太久,他洪亮的鬼叫聲立即讓她回過神來。 「藺纚衣──」東水樓內傳來他聲嘶力竭的吼聲。 她愣了一會,隨即攀上岸,在湖邊胡亂地找著方才褪下的抹胸,找著她的襦衣、羅裙,然而還沒穿好,她親愛的主子仿若地獄的惡鬼,不悅地矗立在她的眼前。 「大少爺……」她乾笑兩聲地虛應。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她該是沒有犯下什麼需要讓他那麼生氣的事,不過是沐浴罷了,犯得著那麼生氣嗎?當然是不用的,不是嗎? 藺纚衣胡亂地將襦衣微微拉攏,她搓著冰涼的掌心,努力地擠出笑來。 「誰允許你在這兒的?」尉遲方勍鐵青著臉,一張俊俏的臉滿是憤怒。 「奴婢以為大少爺已入眠,所以……」藺纚衣說不出話了,只好再乾笑兩聲掩飾心虛。 是,她知道她確實是不應該擅離職守,不該把主子的話沒放在心上不以為意,可她一身黏膩得不舒服嘛,讓她偷空淨身一下,犯得著搞得好像她犯了滔天大罪地審問她嗎? 大人有大量啊!像他這麼小鼻子、小眼睛的,怎麼成就大事? 「所以你就私自到這兒淨身,好讓那女人闖進我房裡?」尉遲方勍話到最後,仿似忍抑不住怒氣般地質問出口。 就是要她看守著大門,孰知她守著、守著卻守到湖泊來了。 她前腳剛走,那個女人後腳便跑了進來!怎麼,城裡的人到底是怎麼看待他的,以為以色侍主,他便會將之納為妾嗎?那些蠢女人的爹娘到底是在想些什麼?以為他色心當頭,一見女人便守不住心嗎? 然而最、最可惡的依舊是她,倘若她乖乖地守在花廳裡的話,他就不會讓人打擾,他現下該是還睡得正舒服才是。 「女人?誰?」又有人跑進他房裡? 到底是那些丫環在打他的主意,還是他虛編了故事?可若是他編排的故事,事情該不會那麼巧才對……那些丫環們也未免太猴急了吧!還是大唐風氣開放讓這一干女子可以不顧一切地獻上清白? 她一直以為只有在宮庭之中才會爭奇鬥豔,進了尉遲府之後,她頓時發覺似乎不是那麼一回事。仿佛女子都可以為了錦衣華服而出賣自己,而男人更可以利用權勢來欺淩女子,這事兒不管是在宮內還是宮外,都是如出一轍。 「還能有誰呢?」丫環的名單上,除了她之外的丫環,有哪一個不是抱著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心思入府的? 「太多了,倒也挺難猜的……」她喃喃自語道。 一時之間,還真是讓她猜不到,不過就算真是讓她猜中了又如何?又不幹她的事,她更沒有意思阻擾他人的美夢,不管成或不成,她都不想管也不想干涉。 「你也是其中之一嗎?」他突然問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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