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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嗚嗚……

  藺纚衣的心在低泣,仿若是痛失親人般的悲傷。

  搞什麼德政嘛,倘若皇上打一開始便打算要釋放宮內的宮女,他就不該召令天下獻上秀女的,是不?

  把她養嬌了,才要把她一腳踹開,這太沒天理了吧!

  嗚嗚……人家她在愛貴妃那裡過得好好的,卻無緣無故要趕她回老家……藺纚衣走出宮城,回頭睇著巍峨的宮門,眼眶噙著淚水,不舍的不是愛貴妃那一份宛若姐妹般的手足之情,而是她養尊處優的特權啊……

  往後她哪還能找到這麼好的主子?

  呸!誰還要當奴婢來著?淚水瞬間消失在眸底,藺纚衣回頭睞著繁華的街道,雙目直盯著兩旁的商家,漫步走在街道上,卻不知道自個兒這下子到底該往哪裡去?

  不過,往哪裡去都成,她是絕對不會再當奴婢了,有再好的主子,她也不會再屈就,只是……她一個姑娘家,倘若不當奴婢,那要靠什麼攢銀兩?

  唉!她老家若能讓她依靠的話,當年選秀女的名單裡就不會有她的名字……

  她要回廣陵嗎?不了,這條路是走不得的,爹鐵定是會替她打下終身契,讓她一生老死在勾心鬥角的豪門大戶裡。

  她不想將身上僅有的銀兩花費在回廣陵的費用上,可若是不找點事做的話,這些銀兩可是會花費殆盡的……身上最值錢的,除了這些碎銀,就只剩下她頭上的一支穗簪了。

  藺纚衣抬手輕取下插在髻上的穗簪,愣愣地瞧著,思忖著若是要典賣的話,這穗簪鐵定是值不少銀兩,可教她怎麼捨得?

  這個可是愛貴妃娘娘特賜給她的,在所有的宮女中,只賞給她的!

  可以進宮當宮女確實是挺好的,讓她不僅可以身穿愉衣華服,更可以吃盡珍饈佳餚,還有個疼她若手足般的愛貴妃娘娘……天曉得她是多麼不捨得要離開皇宮大內啊!當所有得知可以回鄉的宮女們在狂歡慶祝時,只有她是躲在被子裡偷偷落淚的,她是多麼痛恨皇上這突如其來的德政!

  難道皇上會不知道有些宮女一旦被遣返回鄉之後,下場會是多麼地可怕嗎?倘若不是被推進有錢人家簽下終身契,便是嫁入有錢人家為妾,若是再慘一點的就是被賣入煙花之地……皇上的德政可真是德政?

  至少她知道,對她而言,絕對不會是德政,甚至會讓她老死在異鄉……

  不對!現下可不是想這些問題的時候,她得要想想辦法,不能再像以往在宮裡時處處要愛貴妃娘娘適時拉她一把。

  她得要馬上做好決定,看是要在這京城落地生根還是回廣陵,倘若是留在這裡,她該以何為生?身邊的碎銀是不夠她做小生意的,而她更不想典當這枝穗簪,可若要保住這枝穗簪……

  「京城首富尉遲府又要招奴了?」

  「可不是嗎?每一回總是這麼大手筆,一次便要二十個入府。」

  身旁有人搖頭晃腦地說道,讓藺纚衣一雙耳朵不自覺地豎起。

  「那是因為他每次辭退的奴婢總也要十來個。」

  「這尉遲府的少爺們可真難伺候!」

  藺纚衣不自覺地走近兩人,聽著兩人交頭接耳地談論著牆上的公告。她一抬眼,睇著公告上頭寫著長短契不拘、供食宿、年底時有餉銀……看起來似乎是挺不錯的,不過聽那兩位大哥說……這尉遲府裡的少爺們似乎並不好伺候。

  哼!地方首富有什麼了不起來著?她就不信他富甲一方到可以同皇室平起同坐!

  「可不是嗎?」那人又接著道:「不過,聽說若是由大少爺開金口趕人的話,還有一筆相當可觀的補償費用。」

  「真的?」藺纚衣不由自主地開口。

  倘若真是如此的話……說不定她倒是可以加以利用,到時候還怕攢不到經營小生意的本錢?

  「你是……」那人聞聲,回頭睞著她。「唷,小姑娘長得挺標緻的……」

  藺纚衣輕挑起眉,瞪著眼前的男人,努力地要自個兒壓下脾氣,輕聲地問道:「敢問這位大哥,尉遲府要往哪兒去?」倘若不是為了得知尉遲府所在方位,她鐵定會轉身離開,免得自個兒一個不小心吐出來,那可真要傷人了。

  唉!明明有個好君主,又是處於盛世,可就是不知道為何在這京城裡還是有此等不知羞恥的登徒子?

  「哎呀!你該不會是要到尉遲府去……太可惜了,倒不如到捨下,讓在下好好地……」

  藺纚衣冷眼睞著他,打定主意不再詢問眼前這兩人,橫豎尉遲府是京城首富,既是這麼有名,相信她若是同人打探的話,該是可以得到一些消息,她不需讓眼前這兩個登徒子調戲她。

  打定主意,她輕拉著羅裙轉身往另一頭走,卻見兩人將她一前一後地圍住,擋住了她的去路。

  「兩位大哥,有事嗎?」她輕聲問。

  她知道她長得絕豔無比,宮內的十一皇子甚至還對她情有獨鍾,但礙於她無法容忍男人三妻四妾的的德行,所以不予回應,而眼前這兩個荒誕不經的男人竟在宮城外的街道上調戲她,而滿街的人潮卻視而不見……這是怎麼著?天底下是沒有王法了不成?竟在天子腳下放肆?

  「小姑娘,瞧你的打扮,你定是這一批方被遣送回鄉的宮女,是不?甫出宮,怎麼又急著要為奴為婢的?依小姑娘的姿色,在下倒是挺願意照顧小姑娘的,就不知道小姑娘……」

  「滾。」她冷聲道。

  她生氣了!她最恨的就是這種男人,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對她輕薄,還一副給了她天大恩澤般的姿態……皇上要以德治國之前,為何就不先想點辦法治治這些目無王法的男人?為何不讓女人可以不用擔憂男人無禮的輕薄?

  笑話!他以為她是誰?

  倘若她真要委身男人的話,隨便挑一個都比他像樣,他算是哪根蔥哪顆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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