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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她以為自個是千金大小姐嗎?她現在只是個丫環,專供他差使的丫環,沒要她動作,她便得乖乖地站在原地等候差遣!

  「哦!」她輕回了聲,順手把裙擺拉得更高些,露出一截玉白長腿。

  龍顓予見狀忙別開眼,「無恥!光天化日之下,你居然這麼不守婦道

  他的心竟定不下來,教他惱極了。

  不過是女人的腿罷了,他何須如此大驚小怪?況且是她自個兒不知恥,他壓根兒不需要恪守禮教。

  「少爺何必這麼吃驚?」她笑得妖媚,「我落水蒙少爺救起時可是一身濕透呢!而你替我換了衣裳,該是都瞧光了,如今再瞧,我一 點都不在意,橫豎我早已經決心要以身相許了。」

  早日把話說明白也好,反正她這個人也不管什麼禮教不禮教的,況且老是她一個人唱獨腳戲,也是挺寂寞的。

  「那時你衣裳濕了,可不是我換的!」龍顓於暴怒地吼著,氣惱她的不知羞恥。「我不管你到底是抱著什麼想法,橫豎我是絕對不可能要你這種女人,儘管是身為妾,我也絕不答應!」

  他怒瞪著她,驚覺她的衣衫八成是方才戲水時玩得盡興而有些浸濕以致顯得透明,他忙將眼轉開;該死,她該不會是在誘惑他吧……

  一個女孩家行徑如此荒唐,大抵只有鳳呈洋行才教養得出像她這般放浪的千金小姐。

  想要以身相許,也得要他點頭才成吧!

  「為何不要?我的長相不差、身段也不差,少爺沒道理不要我。」雖說她不是第一 美人,但在這宣城郡裡應算是數一數二的了。

  「就憑你是鳳呈洋行的千金!」龍顓予怒斥。

  「可我又不記得……況且我也不知道咱們之間存在著什麼恩怨情仇,我只知道我的、心全都懸在你身上,非君不嫁。」

  唉,八百年前的舊賬還念念不忘,真是小心眼!

  「你僅管再裝算吧,我是絕對不可能迎娶你為妻的!」他冷笑著,「方圓百里內多的是想要嫁入我龍府的女子,我隨便挑一 個都比你懂得恪守婦德,都比你溫順可人!」

  可不是?娶妻娶德,而她空有一張偉牙俐嘴漫天辯理、妖言惑眾,空有腦袋權謀算計、耍盡心機,一點禮教都不守,他怎麼能娶她?

  只夠格當伺候他的丫環。

  鳳舞陽倒也不怎麼放在心上,只是輕撇著嘴道,

  「我又有什麼錯?端陽那天天氣那麼熱,穿在身上的衣衫絕對是單薄又清涼,一旦沾上了水,儘管是你不想瞧,也定會不經意瞧見我的身子,難道……少爺不認為如此一來便是玷污了我的清白?」

  她才不信他不要她的主因是因為她隨性慣了,他只不過是打從心底厭惡鳳呈洋行而已。

  唉,人家不都說冤家宜解不宜結,他會不知道嗎?

  她都自願要跟他化解恩仇了,他居然還如此拿喬,彷若她真做了多對不起他的事,真是食古不化的蠢男人。

  「我是救人。」他據理力爭。

  「但壞了我清白,卻也是事實。」想同她論理?她可是完全占了天時地利,而他呢?等著聽她顛倒是非吧!

  「我……」他不禁語塞。

  這丫頭!他感覺到一 股怒氣直往腦門沖,使得他不得不握緊雙拳忍住狂熾的怒焰。

  「如何?你是不是得要保住我的清白?」她笑問著,一步步走到他身旁。「橫豎你救了我,我也想要以身相許,你何不答應了呢?往後不管我到底有沒有記起自己是誰,我都會好生伺候你的。」

  龍顓予用盡力氣抬眼睇著她可惡又張狂的笑臉。「鳳舞陽,我不需要你以身相許,我說過了,我只要一年的期滿,就當是抵夠了我的恩情,再者。就算你真要以身相許,我也不願碰個不清不白的女人,倘若我真是要女人,我自會上花樓狎妓。」

  再待下去,他真怕自個兒會一時失手對她動粗,他向來不願這樣對女人的,但她那一張嘴若不稍稍收斂的話,他真怕……

  鳳舞陽先是一愣,正要開口,便見他轉身要走。「龍顓予,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作我是個不清不白的女人,什麼叫作若你要個女人,便會上花樓狎妓?你說啊,」

  混賬,居然把她當成不正經的女人,可惡!

  她非要他狠狠地愛上她才行,非要他從此以後無她不可!

  縣裡首屈一指的勾欄院醉心軒,上等雅房裡頭坐著兩名男子。

  兩人席地而坐,相隔著矮幾,一旁正燒著茶水,而矮幾上頭則擺放著雅致品茗杯具。

  兩人對飲一 口。

  「真是好茶。」身著沉香色袍子的男子勾唇輕笑著。

  龍顓予睇了他一眼。「倒是。」確實是不俗的好茶,入喉滑潤、口齒留香,但今兒個他卻沒了品茗的心情。

  「怎麼?心情不佳?」鄔景良眨了眨眼,隨即住飄動的門簾外探去。「要不要我叫嬤嬤找些花娘熱鬧一下?」

  「不用。」龍顓予懶懶的收起搖扇。

  「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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