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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你剛剛在樓下昏倒了,嚇了我好大一跳,原本是想打電話叫救護車的,但是我突然想起對面有一間診所,所以就請醫生到家裡給你看診。」就近處理總好過等救護車吧!

  倒不是不相信救護車的速度,而是既然對面就有一家診所,何不就近處理?不然他要是什麼突發性的疾病發作,她豈不成了第一現場的嫌疑犯?

  最近的運氣已經夠背了,她可不想再自找麻煩。

  她只是想毀婚而已,還沒心狠手辣到想殺了他。

  「醫生怎麼說?」他挑眉問。感覺似乎是好多了,至少絞痛減輕了七八分。

  「他說……」要據實以告嗎?當然不。「你是過度勞累,壓根兒不懂得照顧自己的身體,所以才會負荷不了,突然間就爆發了。」

  這麼說他會信嗎?不管他信不信,反正她唯一的解釋只有這一句,她絕對不會讓他知道他是食物中毒,更不會讓他知道那罪魁禍首很可能是她;反正他的氣色好多了,大概不需要再複診,應該不會出任何組漏的。

  「是嗎?」他才不信。雖說自己現在好多了,但那種絞痛的感覺他還記得,絕對不像她口中所說是那麼簡單的病情。

  他不是頭一次把自己逼得這麼疲憊,而且身體是自己的,發生了什麼狀況,難道他真的會不知道?

  「嗯。」她有些心虛地轉過身去,端起託盤擱在他的床頭櫃上,企圖轉開話題:「你要懂得照顧自己的身體,又不是小孩子了,要怎麼照顧自己你應該知道,如果再不好好照顧自己的話,說不定……」

  原是滔滔不絕的,但一對上他的眼,她便再也扯不出這些事不關己的廢話。

  怪了,是她的錯覺嗎?為什麼她總覺得他的眼神過分犀利,仿佛可以看透她似的,甚至可以看穿她的身份。

  嘩,以為他眼睛大就可以嚇人嗎?以為他這麼瞪著她瞧,她就會心虛嗎?笑話,她可不知道心虛兩個字該怎麼寫呢,況且她的眼睛也不小,旺起人來一樣威力十足,不一定會輸他,他想試試的話也無妨。

  尚雅征輕勾著笑與他對上,清澈的水眸一瞬也不瞬地盯上他的想眸,甚至看進他眼底深處自個兒的倒影,照見一臉討好的自己,不禁驚慌的想移開視線,卻發現他那雙勾魂的想眸正直直地盯著她,仿佛要看進她的靈魂深處,仿佛在他眼中的自己是赤裸裸地不著一物……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

  尚雅征硬生生地移開視線,拿起放在託盤上的碗,舀起一匙粥,欲蓋彌彰地揚起生動卻不自然的笑。

  「對了,吃點東西再吃藥吧。」可惡,她居然感到有壓迫感。

  怎麼會這樣呢?她從來沒怕過的,但現下她甚至感覺自己輸得一敗塗地。

  她所學並非公關交際,但自從接下自個兒家族企業裡的公關一職後,她可以說是做得駕輕就熟,甚至極為熱愛這份工作,不管面對任何一種人,她總是能適時的自對方眼裡讀出他的渴望。

  唯獨他。他給她一種無形的壓力,讓她讀不出他,甚至感到沒來由的心慌,很詭異的惶惶不安。

  「你煮的?」鐘離焚撚熄了煙。他不想再虐待自己了,他寧可餓死、寧可渴死,也不要再當她實驗室裡可憐的小白鼠。

  「嗯,我做了好久,從醫生離開後就一直忙到現在,足足快八個鐘頭了。」她努力的讓自己把話說得更為自然。

  不過事實上她也沒撒謊,因為她真的已經忙了將近八個鐘頭——

  先到大賣場購買食材和白米……真令人不敢相信,這個家居然沒有米,若不是她事先巡過一遍,還真不知道今天的晚餐到底要吃什麼呢!

  記得昨天晚上他說過他長年住在國外,早已經吃怕了中式以外的餐點,所以她才會在輾轉難眠之際,起身研究一下中式料理。

  於是乎,為了他的身體狀況著想,也為了醫生的諄諄告誡,她才會試著煮清粥;但是天曉得粥居然是這麼難搞的東西,她根本不知道多少米該配多少水、到底要熬多久才能算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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