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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如果她真想當他的娘子,她就得要安分守己,沒有他的命令不得隨意出走,甚至還要勞動他外出找她。

  更不許不告而別……即使生他的氣,至少也要告訴他一聲再走。

  勞用劻疲憊地在城郊山腳下的涼亭稍作歇息,抬眼凝視著飛舞的雪花和迷蒙的山影,回憶起兩個月前他初到京城,滿腦子想的都是應試之事;如今,他所有的思緒都被這讓他從山上背回客棧的女子給占滿。

  「啊——她到底跑到哪裡去了?」他倏然對著滿天大雪吼道。

  尚未成親她就可以讓他找不著人,倘若真成親了,難不成還要他三天兩頭外出尋她?

  不想了、不想了!他根本就沒打算要迎她過門,何必管她上哪兒去呢?

  現今正是他該全心應試的時候,他哪有閒工夫在外頭亂晃,像個無頭蒼蠅般亂竄?只為了個莫名其妙死纏著他不放,結果又莫名其妙棄他而去的女子;他還得忍受飛雪的酷寒,四處去尋找她的蹤跡!

  他快要凍死了,說不定現在她正舒服地窩在哪個溫暖的床上,而他居然要顫抖著身子四處尋找……可若是她又暈倒在哪一段山徑上……

  勞用劻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踏出亭外,他無從選擇地往前走,哪怕希望再落空,他也要再去找一回。

  可他才踏出一步,霍地數道人影從漫天飛雪中竄出,將他團團包圍。

  「呃…不知各位有何指教?」勞用劻極為客氣地問。

  這附近只有他一個人,而這一群人一到此便把他包圍得密不透風,肯定是針對他而來。

  「敢問閣下可是勞用劻?」帶頭的男子問道。

  「正是。」他雙目直盯著眼前的狀況,開始思忖著他到底得罪了誰,他若沒記錯,全北京城唯一和他結下樑子的只有日前在街上同他起口頭爭執的忠堂貝子。

  「把他帶回王府!」

  帶頭的男子低喝一聲,一群人立即一擁而上,將他擒住。

  「各位大哥們,我到底招惹何人,讓你們如此大費周章地架住我?」

  「待你進了王府,你就知道了。」帶頭的男子輕聲道。

  勞用劻也做得掙扎,由著他們將他架住往城內走;倘若京城是如此目無法紀之處,他也只能認了,但他還想要上山一趟。「不知道幾位大哥架我上王府之前,能不能先架我到山上去?我想找個人,等我找到那個人,我再同幾位大哥一道走。」

  「甭找了,走!」

  帶頭的男子壓根兒不理睬他的要求,命令人將他架起,一群人浩浩蕩蕩地消失在張狂的風雪中。

  鐵勒王府

  哇!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這麼大陣仗!

  勞用劻跪在廳堂上,一雙眼眸不住地往堂上眾人瞧去;中間那位,稍具年歲,神色威厲不苟言笑;『而他身旁坐了個女子,豔麗無儔,眼角眉角都帶笑;而另一旁的男子正是那一日同關蘭芷在客棧門口談話的那一位。

  太好了,等搞清楚狀況之後,他再找他問問,看他知不知道關蘭芷身在何方。

  「請問…」

  「放肆!本王准你開口了嗎?」鐵戰野暴喝一聲,一雙怒眸像要將勞用劻給吃了一般猙獰。

  「但是……」總不能要他老是跪在這兒和他們大眼瞪小眼吧?有誤會就是要說清楚,這兒不是雋清王府,而是鐵勒王府,而他肯定自己跟他們沒有任何過節,所以他們用此等陣仗把他請來……只能說他們認錯人了。

  「住口!你聽不懂本王的話嗎?」鐵戰野大掌拍下,一旁的花幾立即碎裂成兩半。

  勞用劻嚇得瞠目結舌,噤若寒蟬。

  「王爺,你犯得著這般動怒嗎?有話好好說。」關羽翩見怪不怪地輕撫著鐵戰野的胸口,轉頭凝睇著有些呆滯的勞用劻。「勞公子,聽說你是個舉人,是不是?」

  「是。」

  儘管感到古怪,勞用劻還是據實回答,雙眼直盯著鐵戰野,生怕他一個大掌劈過來,他的下場會和那張花幾一般悲慘。

  「那你是哪裡人?家裡還有些什麼人?」關羽翩又問。

  勞用動不自覺地抬眼,只覺此種問話怪異得教他說不出一個所以然,方要開口,又聽到鐵戰野的怨聲咆哮。

  「你問他這些做什麼!他壞了你女兒的清白,如今雋清王府前來提親,本王為此不得不推掉這門親事;而你的好女兒偏又說非他不嫁,說什麼肚子裡已經有了他的孩子……」鐵戰野驀然起身。「哥尤,把他拖下去斬了!」

  「你敢?你把他給斬了,可知道後果如何?」關羽翩不疾不徐地道,完全不把他張揚的怒氣放在眼裡。

  「哼!」鐵戰野怒哼一聲,緊握拳頭,額邊的青筋不停跳動著。

  大廳瞬間靜寂下來,勞用劻呆滯了半晌後,才稍稍回神。「不知道王爺是不是找錯人了?小民並不識得貴府的格格,又怎能壞她的清白,甚至讓她有了身孕?」

  這豈不是欲加之罪?難道京城的王府都是這般蠻橫不講理的嗎?

  「你還敢不認賬?」鐵戰野一個箭步沖向前,關羽翩和關戒覺馬上向前攔阻,就怕他一時衝動鑄下憾事。

  「不是小民不認賬,而是小民根本沒做此事,王爺要我如何認賬?」總不能將他屈打成招吧?

  面對此等威勢他是挺怕的,但怕歸怕,他絕不會因此而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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