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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受盡百姓愛戴又如何?背地裡在皇宮裡做了什麼肮髒事,你又怎會知道?」郡璐冷哼一聲,嘲笑她的愚蠢。

  早已經猜到她是乾隆派來監視他的,但真正知道又和揣度時的心情不同。

  「一定是你誤會了皇阿瑪!」

  緗縹斬釘截鐵地說,對他冷肅的殺氣視若無睹。

  「皇阿瑪一直擔憂著你,一直想著你到底為了什麼而變得冷酷、寡情、淡漠,你怎能殺一個恁地關心你的皇阿瑪?」

  緗縹實在是想不通,自她來到大清,她從未見到皇阿瑪和郡璐面對面平心靜氣地說一句話,然而皇阿瑪的擔憂全都顯現在臉上,連心思不縝密的人,也可以看得清楚,為何郡璐看不到?

  亦或是他根本不看?

  「他八成是擔憂我的壯大總有一日會壓過他的氣勢,要你在我的身旁監視我,一旦我有什麼脫軌的行為時再趕緊將我拉回,或者是像當初他對待我阿瑪那般地對待我?」郡璐的大手緊握成拳,凸出的青筋在他的拳頭上凝結成壓抑的蛇群吐信。

  一想到阿瑪臨終前所留下的羊皮血書,他不禁雙目盡赤,難以言喻的苦澀痛徹心扉,折磨著他的心神。

  望著一臉茫然的緗縹,他不禁放浪地勾起邪魅的笑。

  「想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嗎?」

  望著呆若木雞的緗縹,他不禁在心底憐惜著她,畢竟她也只是弘曆手下的一顆棋子罷了。

  「在我襲爵之前,我便已知道我的阿瑪是由於某種原因而被軟禁在理親王府裡,待阿瑪死去之後,我才真正知道阿瑪為何會被禁在王府裡。」他頓了頓,瞥視緗縹一眼,便繼續說:

  「當年,本該是我的太祖得到王位,而弘曆的父親卻寡廉鮮恥地篡奪帝位,而到了我阿瑪時,弘曆懼於群臣會回想起當年的事,怕眾臣會擁立我阿瑪坐上須彌寶座,於是他便將我阿瑪終身囚禁在理親王府裡,甚至誅殺多位與阿瑪同系的親王,現下太祖這一系的子弟只剩下我一人,你說,這樣的弘曆我該不該殺?」

  郡璐輕描淡寫地說著十幾年來,宗室中最醜陋的兄弟相殘,眸子裡浮上淡淡的血絲,他的神色詭邪得令人不敢接近。

  「這……」不會的,皇阿瑪不會是這樣的人!

  「會不會是因為有什麼誤會,或者是……」

  皇阿瑪眼中的仁厚是偽裝不得的,況且,他對郡璐的關切之情溢於言表,是不容曲解的。

  「或者是我阿瑪造假?」郡璐冷冷地勾起一抹令緗縹心悸的笑,雙眸有著似雪如霜的殘酷。「當年弘曆為了不讓我知道這件事,而將羊皮血書取走,我是在極意外的情況之下發現血書的,這只能說是報應!不管他打算如何掩蓋事實,仍舊是逃不過老天的眼!」

  他不想再多說,抽出腰間的長劍,冰冷的劍身摩擦著劍鞘,發出詭譎、令人悚懼的聲響,不禁令人膽戰;銀白的劍影透著微弱月光,映出他嗜血狂戾的俊臉,更是令緗縹全身止不住地狂顫。

  「我還是相信皇阿瑪,這其間必定有所誤會。」緗縹挨近他的身子,雙手緊緊環抱住他寬實的胸。

  「你寧可相信他,也不願意相信我?」他的聲音有點粗啞,似有不知名的情感在心底墜落。

  「不,我只是……」

  她不知到底該如何處理這件事情,她只覺得好亂;雜亂不清的事充塞在她的腦海裡,今她手足無措,現在她唯一能做的是不讓他犯下恁地大錯。

  「你若是不走遠一點,難保我手中的劍不會掃上你的身子。」他冷冷地推開她,向來冷冽的眸子裡燃著狂怒,單手揮劍向她。

  他想做的事,向來沒有人可以攔阻,更何況這是天大的仇恨,豈容得了他怯懦?

  他背負的是宗室的血海深仇,折磨他的也是宗室親族的手足相殘,或許只要他一下手,這般的醜聞便會不斷地重複上演,但他現在管不了那麼多,更接捺不住緗縹寧可相信弘曆,也不願意相信他的怒火!

  「若是殺了我,你是不是可以不殺皇阿瑪?」

  現下有誰能夠阻止這悲劇呢?翠宮裡大批的貼身侍衛全都被撤離,僅剩皇阿瑪與諸位嬪妃,她若是不站出來,還有誰能夠遏阻這荒唐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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