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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站在黃麻胡同尾的禦樓街邊,納諮雲急忙扣著門,還不忘仰頭睇著天上不時穿破雲層而出的閃電,扣起門來更急了。

  「他該不會是睡著了吧?」宣以聖不以為意地問道,臉上卻突地吃痛。「你幹嘛又掐我?」

  「還不都是因為你拖拖拉拉的。」納諮雲掐在他頰上的力道一點都不客氣。「你瞧瞧天上,眼看著就快要下雨了,若是待會兒下雨……」

  「大不了我待會兒去雜貨行買把油傘不就得了?」幹嘛因為這種莫名其妙的理由掐他?她根本就是掐他掐上癮了嘛!

  「你!」她微惱地瞪著他,又重重地掐了他一把。

  又不是下不下雨的問題,而是……不說,打死她都不說,倘若讓他知曉她怕閃電打雷的話,往後在他面前,她就一點威儀都沒有了。

  「很疼耶!」宜以聖沒好氣地吼著。

  「囉嗦廣她懶得理他,回頭想要再扣門,卻發覺門已經大開,裡頭探出一張斯文儒雅的臉。「話笑公子,真是對不住,路上耽擱了一點時間,遂……」

  「不打緊,請進。」話笑看向一旁的宜以聖,「要不要請宣公子先去買把油傘?今兒個天候不佳,而我這兒又沒有油傘,若是待會兒下起雨,怕會將兩位給淋濕了。」

  聞言,納諮雲回頭睇著宣以聖。「你去買傘。」

  「雜貨行離這兒很遠耶!」真要他去買?幹嘛不拿了就定?

  「叫你去就去,哪來這麼多廢話?」話落,她隨即踏入門內。

  宜以聖見狀,撇了撇嘴,無倏地往回走。誰知道才拐了個彎,便教人一把擒住了衣襟。

  「混蛋,是誰?」宜以聖下意識地想要揮拳,然而拳頭末落下,定睛一瞧,驀然發現——「大哥?」

  「怎麼,你現下是想要打自個兒的大哥嗎?」宣典聖陰沉 地道。

  「沒、沒。」他連忙縮回手。「大哥,你怎麼會在這兒?」

  「你說呢?」

  「呃……」他乾笑了聲,很不願意地揣測道:「你該不會是跟蹤我們吧?」

  千萬別說是,倘若真的是,這一回他的手就真的是吃不完兜著走了……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很贊成秦始皇焚書了

  「她找誰?」宣典聖拉著他走出拐彎處,指著納諮雲方才扣門的地方。

  「那個……」她說不能告訴大哥,可是大哥都已經跟到這兒來了,他到底該說不該說?

  「還不快說?」宣典聖突地眯起眼。「難道,這一回你是打算要抄寫周禮十遍?」

  聞言,宣以聖二話不說便投降,「她去找個文人收手寫稿。」

  不能怪他,他也不願意這麼做,只是……他不要再抄寫了。

  「手寫稿?」他不由得眯起黑眸。

  「她說,呃……」見他臉色大變,宣以聖連忙改口:「嫂嫂說,你上百花樓那一日帶了份手寫稿回來,她覺得挺有意思的,所以便找了那個文人,打算邀他的稿,到時候印製成書放在咱們書和苑裡販售。」

  「手寫稿?」他驀地想起似乎有這麼一回事,記得是戴淳硬塞給他的……「你陪她來找人?」

  那個笨女人到底在想什麼?

  就算她真是拿到手寫稿,他也不一定會依她所願地擱在書肆裡販售,她居然自顧自地進行,壓根兒沒問過他!

  「她說,要讓你知道她是真的把心思放在書肆上頭,不像你上百花樓還拿書肆當藉口……」不是他說的,是她說的,他不過是一五一十地把她說過的話再說一遍而已。

  「是這樣嗎?」他不甚相信地看著宣以聖。

  她和以聖之間的關係,可不是起源於這一回,而是在許久之前……因為一本素女經。

  「真的、真的。」宣以聖點頭如搗蒜。

  沉默了好一會兒,他突然道:「我問你,那一日,她為何會爬上你的炕床?」

  宣以聖一愣,眨了眨眼,笑得很邪惡,十足像納諮雲的笑臉。「大哥,你在意?」他不是像個沒事的人一般?還罰他抄寫呢!

  「誰在意來著?」宜典聖彆扭地不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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