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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環顧四周,打量這往後要待上一陣子的房間,她不禁笑得眼都彎了,輕沾脂粉的美顏百媚叢生。

  柳眉搭上瀲灩水眸,鼻若懸膽,唇若杏菱,精緻的五官鑲在粉嫩的瓜子臉上,活脫脫是個美人胚子;而唇角輕勾出來的淡淡笑紋,顯示她是個愛笑之人,舉止輕緩優雅,更可看出她性子溫和。

  如今來到興王府,面對這間破宅陋房,她依舊一派優閑。

  拿起手絹輕拍著臥榻上頭的灰塵,隨即自懷裡取出兩個錦囊。

  她先打開主子給的錦囊,裡頭有一張手書,張開一瞧,上頭只提了蒼勁有力的兩個大字──

  借子。

  這是怎麼著?

  借子?子嗣能借嗎?

  據她所知,八皇子興王尚未有子嗣,要她上哪兒借去?

  沉吟了下,她驀地恍然大悟,難道所謂的借子,是要她賠上清白,懷了興王的子嗣?

  這命令會不會太荒唐了些?

  不是說好了,只是要探探興王是否有謀逆之心而已,怎麼會變成了借子?難不成……東宮太子知道了她的心意,故意出這道難題,硬要強迫她死了這條心?

  唉,早在八百年前她就死心了,他又何苦在這當頭再提醒她一回?

  真不是什麼好差事哪!

  早知道是這種事,她就不該貿然答應大哥的要求;只是,這種事似乎也由不得她,是不?

  段家與大內的關係非比尋常,世代皆為大內出財出力,段家彷佛成了大內的影子,當今聖上當年因此成功排除異己登基帝位;如今,當年的戲碼再度重演,東宮太子的眼裡是容不下半點能夠威脅他的人存在。

  而段家,似乎註定要為東宮太子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就算她不想接下這麻煩事,也不容她置喙。

  儘管有點無奈,清麗的粉顏依舊煩悶不已,她隨即又打開另一個錦囊,裡頭一張紙條,上頭只有簡潔有力地題上一個大字──

  逃!

  見狀,她不禁笑彎了眼。

  大哥也真是太天真了,進了興王府,她還有後路嗎,她還能逃嗎?

  運氣好一點,也許可以在這裡過著無人理睬、孤獨到老的生活;若是差一點,說不準明兒個興王隨便找個罪名便置她於死,她能逃到哪裡去?

  太天真了!

  接下這命令,踏進興王府,她早已有所覺悟了。

  只是,抬眼環顧了四周,她不禁又搖頭輕笑,心想,明兒個一早,可有得她忙的了。

  還不知道能不能借個丫鬟充當幫手呢?

  輕歎一聲,她起身將段綦寫給她的紙條湊近燭火,不一會兒紙條便燒個精光,化成灰燼,她輕輕將灰燼一吹,便隨風而去。

  至於東宮太子親筆的手柬,儘管只是兩個字,然而落筆蒼勁有力,字形端正,她細心地對折又對折之後,收進了懷裡的荷囊裡,隨即動手清掃床榻,要不就連今晚要窩在哪裡都不知道了。

  一早,段青起身到院落角落的井裡取水,也不知道這是一口枯井還是怎麼著,教她光是為了打桶水便耗上近一個時辰。

  她倒也不急,怡然自得的提著半桶水便往房裡去,動作俐落地將裡頭的灰塵拭淨;不一會兒的工夫,裡頭一片窗明几淨。

  說到底,這個院落不過是無人整理罷了,只要稍稍動手打理,倒也是挺素雅的,至於外頭的庭院……

  走到外頭,她眯眼睇著石板空地旁的花園,裡頭倒也有不少的花樹小草,只是看起來像是快要枯死了一般,不過她徐步走近,仔細地瞧著,才發覺那一簇簇不起眼的草堆,竟是草蘭。

  不只,裡頭還有多種蘭花,只是沒好好整理,才會令人覺得荒蕪。

  反正,她現下待在這兒,就跟被打進冷宮沒兩樣,與其要她悶死,她寧可找點事做。

  想著,她隨即抽出一條手絹,將一頭長髮紮起,順便將袖子挽起,將裙擺撩起,隨即蹲在地上拔除野草,又忙著澆水,一會兒又從後頭的水房裡搜出一把缺角的剪子跳到樹上,修剪枯芽。修剪完又躍到旁邊一棵,忙得不亦樂乎。

  一個上午,她就這樣飛來飛去、跳來跳去,直到──

  「就是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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