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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有什麼事情可以讓大掌櫃的露出如此燦亮的笑?大掌櫃的已經接連數天都顯得萬分煩躁,嚇得閣裡頭的人逃得逃、跑得跑,沒人敢在她身旁多停留,只有她不得已地在大掌櫃的身旁伺候。她也想逃啊,可是她是大掌櫃的貼身丫鬟,她能逃到哪裡去啊?

  「我哪有笑?」衣蝶戀回身低斥她。

  哪有笑?她氣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會笑?不對,她有什麼好氣的,她根本就不在乎他,又怎麼會生氣?

  「可是……」真的在笑啊。

  「你怎會帶他到東廂房?」衣蝶戀打斷她的話,不想再聽她叨絮的雜言雜語,撩起裙擺隨即往東廂房移動。

  「他向來不都是待在東廂房的嗎?」鶯鶯見她愈走愈快,偏頭睇著她逐漸消失在燈火中的倩影。「太子殿下不是每次都在東廂房等的嗎?大掌櫃的會不會聽錯我的話了。」

  她從沒見過太子殿下來時,大掌櫃的會這麼迫不及待的。

  「是你?」

  衣蝶戀幾乎是足不點地地躍入東廂院落,推開東廂房的門卻沒瞧見她預期見著的人,反倒是瞧見了在一旁品茗的李誦。

  「要不然會是誰呢?鶯丫頭沒同你說是我來了嗎?」李誦輕抬眼睞著她,不懷好意地笑道:「你該不會是把我誤以為是哪個人了吧……」

  「怎麼會?」

  她勉強地勾出虛應的笑,若無其事地在他身旁落座,心裡開始咒駡向來不牢靠的鶯鶯,惱她居然沒把事情說清楚,害她以為……呸,她可不是蓄意那般想的,只是刹那間,她真以為是他……

  「我還以為這些日子以來,你忙著要處理自個兒的家務事;忙著要同那負心漢把話給說清楚,遂把我交代的事都給忘了呢。」李誦為她斟上一杯茶,高深莫測地睇著她特地裝扮的模樣。「女為悅己者容,這麼多年來,我可還沒見過你特地為誰這般妝點自個兒呢。」

  為的是誰呢?他們彼此心知肚明。

  衣蝶戀撇了撇嘴。

  「我心情特好,裝扮一下自個兒不行嗎?」怎麼,瞧她裝扮成這個樣子,便認定她是為了軒轅頡嗎?荒唐!

  「是嗎?」他把尾音拖長,壓根兒不信她的說辭。

  「難道太子殿下到無憂閣,為的便是同我閒話家常?」衣蝶戀哪裡受得了他那種詢探式的眼神。

  「當然不是,只是我在想你真的是把正事給忘了,難道你忘了和親之事?」

  「和親?」這是幾百年前的事了?

  「看來你近來事務繁忙,真是把這件小事給忘了。」李誦笑得極為戲謔。

  「豈敢忘了太子的託付?」衣蝶戀不動聲色地笑著,卻極為惱怒自個兒居然會因為一個軒轅頡而忘了正事。這十多年來,她可未曾犯下如此錯誤。「只是這一件事,仍在琢磨之中。」

  「得快,這事兒是拖不得的。」李誦不忘再多囑咐她一聲。

  「知道了。」索性把鶯丫頭交給他送去回鶻和親算了,橫豎那丫頭的武學亦足以自保,省得她天天在她耳邊喧吵不休。「那我先告退了。」

  衣蝶戀起身打算要回大廳去見見軒轅頡今兒個會不會來。

  李誦睇著他特地為她斟上的茶水,見她連動都沒動,不禁笑彎了眼。「怎麼,今兒個無憂閣裡頭的人並不多,你是急著要上哪呢?是為了要見情郎一面,遂連留下來陪我喝一杯茶的心情都沒有了?」

  「這是哪兒的話?」衣蝶戀一愣,不解自個兒怎會讓他看穿了心思,不過她是去見負心漢有沒有來,而不是會情郎。「儘管今兒個的客倌較少,但我還是得到廳上去晃晃,免得有什麼差池。」

  身為無憂閣的大掌櫃,她這麼做可是一點都沒有錯,何況要是軒轅頡那好色之徒真的來了,誰知道他會不會色心大起,輕薄了閣裡的曲倌舞伶。

  「真是如此?」李誦笑得眉都彎了。「可我方才經過大廳時,瞧見了軒轅頡正在大廳上同你閣裡的舞伶談笑風生,一副好不快活的模樣,而你現下又急著要走,我還以為你是……」

  「他在大廳裡?」她瞪大眼。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為何她會沒發覺?她站在樓臺上看了老半天,倘若他真是來了的話,她豈會不知道?

  「你吃味了?」

  衣蝶戀聞言,乾笑了兩聲。「怎麼可能?他要怎麼花天酒地,那也是他的事,與我何干?不過,他若輕薄了我閣裡的舞伶,我自然得要好生處理,才不會讓其他客倌以為他們可以如此輕薄舞伶。」他最好是像這幾日一樣消失在她眼前,省得她一想起他便一肚子火。

  不過他也真是了得,居然又再次闖進無憂閣,甚至還敢調戲閣裡的舞伶,這麼一來,她多得是理由可以趕他。

  「那你打算要怎麼處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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