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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她正在心底盤算著,卻突地聽見那抹黑影的聲音竟是——

  「怎麼不見你的好夫君同你回房?」軒轅頡低啞地道,整個人幾乎要同她貼在一塊兒,讓他們的氣息在微熱的空氣中交纏。

  衣蝶戀聞言,使勁地想要推開他,孰知卻被他擒得死緊。

  「你做什麼?」她自他的掌心中嗚咽出聲。

  這個混蛋、王八……想不到他居然敢對她來陰的!好,很好,果然不再是一個年輕的少年郎,做起事來也不若當年的單純,也知道該耍些小手段了,可他怎能用在她身上?

  「我只是想問你,你的夫君上哪去了?怎麼不見他同你回房?」他緩緩地鬆開了手,取而代之的卻是他的唇。

  衣蝶戀把眼睛瞪得又大又圓,一時之間竟反應不過來。

  「干卿底事?」她的心有點亂,氣息有點急,然而她愈亂愈急,就愈是把他的氣息嗅入腦海裡。「你不回去陪你的美嬌娘,晃到我這兒做什麼?」

  他……堂堂軒轅門門主,居然也幹起了淫賊的勾當,直是教她不齒。

  軒轅頡不悅地擰起濃眉,幾乎把身上的重量都壓在她的上頭。「你這張嘴定要這般不饒人嗎?儘管你不再拿我當夫君看待,可再怎麼說,我也是你的師弟,儘管輩分沒你高,可至少我的年紀也比你大,你能不能別老是說些傷人的話?一點都不像是你了。」

  他就是關心她,不成嗎?

  怎麼,難道他關心她,還得經過她首肯才成嗎?

  一句干卿底事,說有多傷人便有多傷人。

  「一點都不像我,要不該要如何才像是我?」她不動聲色地掙扎,卻極意外自個兒居然掙不開。「軒轅頡,你最好趕緊放開我,要不……」

  「如何?」他笑得有點冷,透著幾束清冷的月光照映在其側臉,更顯邪魅。「發覺自個兒的氣力不如我了,還是發覺自個兒不過是個姑娘家,就算武學再精進,一旦讓男人給壓著,終究還是敵不過男人的?」

  就說嘛,他以往不過是不想同她計較罷了,要不她真以為他是軟腳蝦嗎?

  女人嘛,繡繡花、縫縫衣不是挺好,何必要同人舞刀弄劍來著?而且招式還耍得比他精、內勁也比他強。

  倘若不是愛極了她那野烈的真性情,要他迎她為妻,怕是他娘親拿劍抵在他頸項上頭,他也不肯。

  當然啦,都已經這麼多年了,再談什麼情啊愛的似乎太多餘了,他不過就是想以師弟的身分探她一點口風。

  「我聽你在放屁!」衣蝶戀低斥了一聲,屈膝往他腹部一頂,在他吃疼的瞬間,毫不留情地送上掌風,讓他狼狽地倒退數尺之遠;她翻坐起身,眯緊了麗眸,以一臉怒容掩飾狂亂的思緒。

  這個混賬居然靠她那麼近!?居然毫不知恥地貼著她,甚至還對她上下其手……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不成?

  「是嘛,這才是你的模樣。」他輕笑著,不怕死地又走回她身旁。「憑你這般滿嘴穢語的習性,怎麼可能同人擺風騷?在大廳上你那風騷模樣壓根兒都不像是你了,往後還是別裝神弄鬼地嚇人。」

  「我裝神弄鬼?」

  她那嬌豔的模樣看在他的眼裡是裝神弄鬼?

  「那倒是,軒轅門主見多識廣,像我這色衰之人怎會入得了你的眼?就不知道軒轅門主夜襲我的寢居到底所為何事?難道是軒轅門主對我這色衰之人念念不忘,在大廳糾纏不成,因而私潛入房?」

  這個混賬,淨挑些不重聽的話,真以為她不敢對他動手嗎?

  衣蝶戀緊握住自個兒的手腕,不解自個兒方才怎會掙不開他,不懂這讓他觸過的地方為何會恁地溫熱……

  「我會對你念念不忘?」他不禁發噱虛喊,以飾被人猜中心事的窘迫。「好馬不吃回頭草,既然你我夫妻情緣已斷,而你又已在京城落葉歸根,我自然不會壞你好事,畢竟你已非完璧之身,有人願意接納你,我也甚感欣慰……」

  他愈說愈不對勁,總覺得喉頭像是讓人給掐住似的……唉,這全是違心之論,倘若不在乎她的話,他不會差手下翻遍了廣陵;倘若真不在乎,他不會對她如此思思念念;然而她卻已狠心地改嫁,早就把以往的海誓山盟全都給忘了,早就把他們的承諾都給毀了。

  既是如此,君子有成人之美,他倒不如成全她……成全她?他是哪一根筋不對勁了?他為什麼要成全她?

  做錯事的人是她,為何他還要成全她?

  「哼,那你夜潛我的閨房到底是所為何事?」她冷聲道。

  「來瞧瞧你的閨房喜事是否歡愉。」他倒也不迂回,說得直接又露骨。

  他不在乎?他真的是一點都不在乎?哼哼,不在乎倒好,橫豎她也不在乎他這個人。

  他以為他夜潛她的閨房,她就會傻得由著他嗎?別作夢了,她可不是當年天真單純的小姑娘,這十多年來,難過的日子已經把她磨得精明、把她磨得八面玲瓏,也把她塑得深知進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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