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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柏瑄漂亮的大眼自蒙在臉上的手縫往外瞧,發現房東太太正盯著自己,她不禁尷尬地笑道:

  「房東太太。」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要在此時此刻發現這件事,實在是因為她被開除,所以她才會提早下班。

  「既然你都看到了,那麼你應該明白吧。」

  「嗄?」

  「就是這樣子,你這幾天就搬走。」房東太太說得很絕情,一點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你欠我的兩個月房租就從你的押金扣,不夠的部分就當是我送給你的。」

  「可是房東太太,我沒有……」

  「你不要怪我,而是你……」房東太太有點微惱地瞪著張柏瑄,「你沒有錢繳房租,但卻有錢買名牌?」

  一番話如山般壓在她的胸口上,教她什麼話也擠不出來,更遑論要駁斥。

  因為她說的都是真的,只是她茫得自己只欠一個月的房租,房東太太怎麼會說她欠兩個月呢?

  是她記錯了嗎?

  張柏瑄偏著頭想著,直到房東太太和她身旁的小姐下樓後,她便搖頭晃腦地走進自己房裡,將包包隨手一丟,將身上濕透的衣裳脫下並丟進浴室裡,管不了腳痛地往床上飛撲而去。

  她現在需要大哭一場,把所有的遭遇狠狠地消化掉,要不然她是永遠也振作不了精神的。

  又不是她故意要拖欠房租,而是她以為她要嫁人了,所以才把錢花在行頭上,以為把自己弄得像樣一點就會將上鉤的魚兒給釣上,誰知道她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如今沒了住所又被開除,身上的錢加上今天領到不足月的月薪,真不知道要怎麼去租房子……老天是要她去死嗎?

  怎麼死?跳樓?不成,說不定會壓到人,到時候她就造孽了;要不就開瓦斯桶?不行,這是公共危險罪,而且會殃及他人,總不能在她拉著別人一道定後,還要父母替她善後吧?

  倘若要吃安眠藥,她大概也沒錢買;倘若要割腕,她又怕痛;倘若要跳海,她又怕水……

  最後的方法就是絕食,可是,她最耐不住餓了。

  她並不想死啊!她可是還希冀著在心愛的男子懷裡安詳地走完一生,她怎能隨隨便便就去死?

  張柏瑄自床上跳起,對著天花板大吼一聲後又乏力地躺回床上,像只蟲般在單人床上翻來滾去,由於翻轉幅度太大便一頭撞上床頭櫃,痛得她齜牙咧嘴,抬手往床頭櫃拍打出氣時,突地從櫃上掉落一張紙蓋在她的臉上。

  「啐,就連床頭櫃也要欺負我!」她扁著嘴,抬起發疼的手拿起蓋在臉上的紙,驀然發覺是一張名片。

  欸,長正東,臉很臭的王子?

  對了,說不定她可以去找他!

  如果沒有他,說不定她今天也會落到這麼可憐的地步;但如果不是因為他撞到她,她就不會被開除;只要不被開除,她就有收入,有收入就不怕被房東太太趕走。

  是了、是了,就是他!

  所有的環節就是從他開頭作亂,就因為他一場無心的車禍而搞亂她的生活;這好象挺卑鄙又挺合理的說法,只是她管不了這麼多了。

  畢竟,她還是要生活啊!

  就當她是卑鄙,厚著臉皮去跟長正東要當初沒跟他拿的賠償好了;才過了兩三天的時間,她若是去找他,他應該還記得自己吧。

  要是不記得呢?

  事已至此,這些都已經不在考量之內了,畢竟要先顧到肚子,往後的日子才能繼續過,就給自己一次機會吧。

  若不是真的無路可走了,她也不會厚顏無恥的這麼做。

  銳岩集團

  時值下班時間,銳岩集團的辦公大樓,不分層樓皆響起淩亂的腳步聲,唯獨頂樓的秘書室依舊是陣陣此起彼落的鍵盤敲擊聲。

  突地,有人從外頭開門進來。

  「喂,還在忙啊!」

  身旁有人隨口回聲:「今天是鐵定要加班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又有人問。

  「還不就是因為某個人?」這聲音聽來好似挾怨含怒。

  「誰啊?」

  「還會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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