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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聽見有人喚他,他忙回頭。「經理。」跟這種高階主管碰頭最是麻煩事,何況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他一點都不想跟對方有任何交集。

  「你要找艾主任?」企劃部經理很客氣地問著。

  「她出公差嗎?」

  「不是,今天是她和公司同仁一個月一次的聚餐之日,難道你沒聽她提起嗎?」

  「嗄?」聚餐?

  「她每次總是和本部門的副理一道走,你不知道嗎?」見他微愣,經理不禁好奇地又問上一回。

  「我、我當然知道,只是一時忘了,我先走了。」完全不給企劃部經理說話的機會,他轉頭便走,然而腦海裡卻是一片混亂。

  企劃部的副理不是男的嗎?對了,他對他有點印象,感覺上他跟艾勤走得很近,很像哥兒們。

  不管她今天到底有什麼節目,她至少都應該先知會他一聲吧?居然提都沒提,她到底是把他當成什麼了?

  該死,她到底是把他放在什麼位置?他像個傻子,一整天回想著她的吻、一整天回想著她教他情難自抑的一幕。

  他撫著自己的唇,像得了失心瘋般地傻笑了一整天。

  他只知道他一整天欣喜若狂的心情,在這剎那間完全消失了。

  ***

  好累啊,她不應該為了解悶而和他們多聊幾句,搞得自己面臨體力透支的窘狀。

  明明知道自己根本就撐不過晚上十二點,她為什麼老是要強迫自己往臨界點前進?感覺上像是在逃避什麼。

  她在逃避什麼?運呈徽嗎?啐,今天她很開心,和同事聊得很開心、吃得很開心,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口味變了,要不然這一回,她怎麼覺得那家牛排館的沙朗牛排一點兒都不好吃?

  該不會是她的胃口教他給養刁了吧?

  啐,都說不要提到他了,思緒怎麼又繞到他身上去?

  拖著疲憊的身子踏進電梯,艾勤隨即乏力地靠在角落,雙眼幾乎要合上。

  還是說,是那個男人害得她食不知味?

  真是教人不敢相信哪,她那天居然大膽到那種地步,隨便就依了他……可恥啊!

  鴛鴦浴,洗了;翻雲覆雨,做了;相擁而眠,睡了。

  三更半夜,一個急於求歡的男人和一個抗拒不成的女人,該做與不該做的事,全都在一個晚上完成了,而她也成了被吞食的獵物,被啃得連骨頭都不剩。

  她該生氣,然而卻一點都生不了。

  運呈徽自戀……其來有自。

  原以為他自戀是變相的自卑,然而他大少爺卻向來不知道自卑為何物,倘若有東西他得不到手,他便開始死皮賴臉地撒嬌懇求。

  告訴她,有哪個女人逃得了他如此無恥的攻勢?她不能,因為她昨晚已經被攻陷了。

  然而,她淪陷的只是肉體,她的理智依舊存在,她知道這個男人實在太危險了,她真的不想再跟他有任何關係。

  可知道是知道,然而她若是不及早懸崖勒馬,天曉得到底還會發生什麼事?

  誰來教她如何懸崖勒馬啊?

  光是逃,是解決不了問題的,還是要等到他覺得膩?

  他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會覺得膩?一個多月了耶,算算時間,應該也差不多了吧?還要她等多久啊?

  「唉——」幽然地輕歎一聲,艾勤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踏離電梯,緩緩地朝她的可愛小窩前進。

  然而遠遠的,她便見著一個人站在一盞小燈下頭。

  她覺得有點眼熟,那人像極了昨天才剛欺負過她的混蛋,但她此刻只想躺在柔軟的床上,然後什麼都不想。

  「你上哪兒去了?」見她不閃不避地朝他筆直走來,運呈徽隨即直瞪著她。

  艾勤疲憊地睇他一眼,什麼都不說,掏出鑰匙開了門便走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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