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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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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邊關驛站,我在這兒開設了一間客棧,供來往邊城的百姓休憩,為此你不需要知道我的閨名,只消喚我一聲大掌櫃便成,待會兒你便去清馬廄,先替自個兒清出今晚要休憩的地方。」 「馬廄?」她居然要他去睡馬廄? 她知不知道他是誰?他可是……不成!不知曉這女人究竟是好是壞,倘若暴露身分,豈不是自討苦吃? 他若是待在這裡會不會有危險?或許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姑且先躲一陣子,再視情況決定吧。 馬廄就馬廄吧!他現下只想著該如何活下去,其它的就忍著點吧。 「這裡?」 項爾聿把馬廄裡裡外外看了一遍,最後繞到馬廄最前頭的草棚,他睇著好心帶他熟悉環境的勁坎。 「依我待在這裡的經驗,如果真要找個休憩之地,除了這裡再無他處。」 基本上,他是同情他的,不過……誰教他這麼弱不禁風地被小姐丟進河裡,然後又很不識相地撐到最後一刻,一切都是命,是老天註定的,怨不了誰。 「可是這裡……」他不敢置信地瞪著破爛的草棚。「這裡根本無法遮風蔽雨,我要怎麼睡?」 人在外地,他自然不敢要求舒適的環境,問題是……這裡完全不能遮風蔽雨,別說颳風下雨,這樣根本是把自個兒暴露在危險之中,倘若那些賊兵不放過他,那他豈不是暴露了行蹤? 「算是不錯了,要不然你願意待在馬廄裡頭,與馬同宿嗎?」說不準睡到半夜便讓馬兒給踢死了。 這些馬都是從契丹買來的,每匹都是野性十足,對人有相當強的戒心,而且他初來乍到,馬兒對他又不熟稔,要是他隨意靠近,可能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他真的不懂,小姐怎麼狠得下心要他看守馬廄?倘若他一個不小心出了意外,那小姐豈不是又出不了閣了? 「可……」 他養尊處優慣了,要他怎麼屈就? 這座草棚的上頭已經破了好幾個洞,就連桌椅也都破舊不堪,能讓他窩身的地方只剩下一個小小的角落,他得要縮緊身子,才不至於讓手腳跑出棚外…… 就算她救了他、就算她不想待他好,也不該以這種方式淩虐他吧? 現下的他已成了奪權陰謀下的犧牲者,好似是落荒而逃的落水狗一般,就連尋常的漢人百姓都不需要尊重他了。 「你就暫時忍忍吧!說不準十天之後,我家小姐就會趕你走了。」勁坎好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要他別太擔心。 「怎麼會有這種說法?」十天之後? 「那是……」 「勁坎,你都不用幹活兒了嗎?」 一道女聲從馬廄的另一頭響起,一個略微瘦削的身影立即閃至兩人面前。 「我在替他打理今兒個的睡處。」好歹也該拿幾張氊子給他墊一墊。 「那還不快去!還杵在這兒做什麼?」她冷眼睇著勁坎。 「我這就去。」 勁坎無奈地睇了項爾聿一眼,投以惋惜的目光,隨即便快步離開。 「項爾聿,這兒可熟悉了?」惠兒灩將手上的提籃擱在木桌上,隨即大剌剌地坐在木椅上。 「熟悉了。」 這裡不就是馬和馬廄,還有一座不能遮風蔽雨的草棚。 「先過來用膳吧。」她輕點著頭,對他招了招手。 「多謝。」 他差點忘了自個兒已經一整天都沒進食,渾身疼得難受,光是要應付這些痛楚,便要浪費他大半的精力了。 她人似乎還挺不錯的,居然還記得替他準備晚膳。 先前真是錯怪她了,在心底暗罵的幾句就當他是非不分,錯把君子當小人。 「不用謝,就算養條看門狗,也要給它一頓溫飽,是不?」她不以為意地說,壓根兒不覺得自個兒的話中帶刺。 項爾聿驀地一愣,睇著桌上的佳餚,頓時覺得胃口盡失。 狗? 她居然拿看門狗來比喻他?難不成一離開契丹,他就真的成了落水狗? 「怎麼了?這膳食不合你的胃口?」見他拿起筷子卻動也不動,她不禁微蹙起眉,以指捏起一片肉絲。「不會啊,這肉很香、很滑嫩、很好吃的。」 他蹙緊濃眉。「我不是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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