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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小白,你是睡死了不成!」隨意搭了件外衫起身,跑到廳裡卻不見白時陰的蹤影,她才乍然想起他今天打獵去了。

  啐!都告訴他這幾日的天候不佳要他別去,他卻……

  不管了,先看爐火較重要。

  抓了把油傘,打開廳門,發覺雨水簡直像是瀑布般的兜頭直下,仿若要把她的茅舍給打垮似的,風更是東刮西吹的,根本沒個準頭,幾乎快要把這茅舍吹散了、她忙抓緊油傘,不由分說地跑進爐房裡,盯著裡頭半熄的火苗,連忙又添加了些柴火,趕緊將爐房的門關起上閂,再用重物壓著,把自個兒鎖在爐房裡。

  真是的,若是他在這兒,她就犯不著這麼辛苦了,可他偏不聽她的話,硬是要上山打獵。這種天氣要打什麼獵物?打風還是打雨?

  依她看,是被風吹、被雨打,然後再狠狠至極地滾回來,真是愚蠢的笨男人!如果他因此而染上風寒,再看她願不願意醫他。

  哼,願意讓他當她的朋友,他倒是狂起來了,是不?

  一點都不受教,也不想想自個兒的身子狀況又不是極佳,不過是吃了顆還魂丹,他以為他身上的經絡全都好了嗎?

  他最好是能夠全身而退,要是出事的話,她肯定不會理睬他的生死;反正在他尚未闖進她的生活前,她不就是一個人過活的嗎?有他在,不過是多了個幫她劈柴撿柴的人罷了。

  不過,她還沒用早膳耶!他今天要打獵,忘了幫她準備早膳,外頭又風雨交加的,她不想再跑回茅舍裡。

  看來只好在這裡等了,等他回來幫她準備早膳。

  她呆坐在爐灶前的矮凳上,雙眼直盯著爐火,然而滿腦子卻一直想看白時陰那張過分蒼白的臉。說起來他倒也是挺逞強的,明明身體不適,卻還能默不作聲地忍著,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忍什麼。是怕他主子擔憂?或者是他的天性如此?

  他在來村裡沒幾天,倒是同村裡的人混得挺熟的,還有人找他一同上山打獵;而她到這兒都快要半年了,同她說過話的,就只有為人古到熱腸的虔大嬸了,其餘的,誰是誰她根本就不曉得。

  她沒打算要和人接觸的、就是不打算和人接觸才隱居山林的,怎料她卻救了白時陰那蠢人?甚至還收留他,想替他治病?

  八成是因為那一日他為了救她而遭人毒打一頓的關係,讓她狠不下心放他昏厥在山徑上;倘若她不睬他的話,她現下的生活會跟以往一樣平靜,不過也吃不到他的好手藝了。

  但是他確實是挺與眾不同的,居然愈來愈不怕她,甚至與她對視也不以為意。沒見過他這種男人,讓她捨不得他蒙閻王召喚,讓她想要救他;至少他讓她覺得日子過得還挺有意思的,不再只是單純地看顧爐火、守著爐火,算著日子一天一天地過……

  對了,都什麼時候了,他怎麼還沒回來?

  她不由得抬眼看向門縫外,然風雨交加的昏暗天色讓她猜不出現下到底是什麼時辰,只是覺得有些心煩,不知道他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該不會是出事了吧?

  風勢強得有些不太對勁,就連雨勢也太誇張了;若是山崩了……嘖,她在胡想些什麼?她還沒為他治病,倒是先咒起他來了?

  想要她治病的人可是多得不可勝數,但要她真正願意盡力去救的人可不多,她不信他會是沒福氣之人,還沒初步診治便先死在山上……啐!什麼死不死的,事情又沒發生,她在想什麼啊?

  他的天庭飽滿、耳厚背寬,看起來就是個福氣相,豈會那麼不濟的在山上遇難?全村的男人都有可能,唯獨他不可能;可若是他人遇難,以他的雞婆成性,會見死不救嗎?

  倘若他為了救人而出事……

  ***

  「夏侯,你在哪兒啊?」

  夏侯淚倏地抬眼,然而在她耳邊呼嘯的卻是肆虐的風雨作聲。怪了,她是出現幻聽了不成?但她是真的聽見他的聲音了……他是何許人也,不過是同她作伴幾日罷了,他何德何能引起她的幻聽?

  「夏侯!」

  真的是他,果真不是她的幻聽。就說了和他的交情可還沒好到足以讓她引起幻聽的地步。

  她連忙搬動先前刻意推放在門前的雜物,一開門刮在她臉上的是讓她睜不開眼的風雨,她根本看不到他在哪裡,連忙拉開嗓門吼著:「小白,我在爐房,我在爐房啊!」

  就說嘛,一切都是她在胡思亂想,他現下不是好好地在她面前了嗎?

  「你怎麼會跑到爐房來了?」一聽到她的聲音,白時陰隨即竄到她的面前,適時地為她擋去刺骨的風雨。「很危險的!」

  「我來瞧爐火是不是熄了,你呢?你不是上山打獵了嗎?情況如何?」他頎長的身影為她遮去了風雨,沒來由的讓她感到心暖暖的。「不是都同你說過了嗎?這幾日的天候不佳,你偏不信,選在這種天候打獵,幸好沒出事,要是出事了……」

  不對,他的衣衫破了,胸膛上有血跡……

  「發生什麼事了?」她想也沒想地將小手探到他的胸前輕觸著,發現不過是一些皮肉傷,可除了這些皮肉傷,肩上似乎還有多處瘀血,身上更是濕透了,感覺像是才剛死裡逃生一般。

  「山崩了。」白時明隨即拉著她往外跑。

  「那你拉著我要做什麼?」她還在煉丹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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