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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啊!無痕,你不笑的話,臉上的妝豈不是白費了?」

  廢話,他當然知道要笑,可問題是他的嘴就是不聽話,他又有什麼辦法呢?

  坐在軟轎上進宮,進了宮之後為免被當作奸細就得掀起轎簾,好讓他這張臉讓往來的王侯將相、皇親國戚瞧瞧;他得扮慵懶又得學勾魂,還得先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哪個侯、哪個爺,眼波流轉之間就夠他忙得了,現下卻還要他笑?乾脆把他砍了倒還快活些。

  「唇角再勾彎點……」坐在他身旁的畫眉不忘再次耳提面命。

  水無痕抬眼瞪著笑得花枝亂顫的她,嘴角險些抽搐。

  啐,這婆娘未免也變得太快了吧,方才在無憂閣時還臭著一張臉,他還以為自個兒是見到母夜叉來著,孰知才踏進宮門,她居然可以笑得憑地勾魂攝魄、豔絕群芳。一絕啊,真的是一絕啊,怕是他三輩子也學不來的。

  不過,笑不出來,還是得笑!

  水無痕回神輕勾著僵硬的嘴角,看著眾人將目光投注在他身上,很可憐地讓冷汗流滿了一身。

  他從來不怯場的,更不是頭一次站在台上任人評頭論足,只是以往他都是以原本面目現身,俊美得仿若天仙;但他現在可是扮女裝,還是個啞巴姑娘,他多怕有哪個曾到閣裡的達官貴人一個不小心便認出他來。

  唉,倘若師父真要他的命,他也不敢說不啊!

  「你擺那是什麼衰臉,瞧你這模樣誰願意靠近你,活像帶黴似的。」瞧他的臉一沉,畫眉輕抹著笑卻語重心長地交代著:「你可別忘了,待會兒一進教坊,咱們就得分開了,你裝啞巴可要裝得像一點,別讓人給識破了,把我和無常都拖下水。」

  「你放心,倘若真是出事了,我也不會拉你們做墊背,你當我是那麼無情無義之輩嗎?」他才不會笨得露餡,只不過是尚未適應罷了。

  「你記得便好。」她依舊是笑,笑得教人心醉。

  「可這教坊怎會憑地麻煩,居然還分了左右教坊,搞得咱們三個人得要分散開來……」他偎在畫眉的身旁,挑了個舒服的姿勢把重量都壓在她的肩上,小聲地道。「不對,無常可是守在你的身邊,只有我一個人最可憐。」

  嗚,讓他撒撒嬌吧,怕是再無機會了。

  「呸,你的武功便可以自保,又是個男人,有什麼好可憐的。師父派無常守在我的身旁是因為我的武功不夠精進,又是個女人。」畫眉微蹙眉硬是把他那頭綴滿玉穗的頭推到一旁去。

  「可我現下是女人……」

  瞧這眼、這頭、這衣裳……哪裡像個男人來著?

  「呸,是誰在進宮的路上鬼吼鬼叫的?」翻了翻白眼,她依舊笑得盡職。

  「因為我不想進宮啊!」

  有哪個男人會願意?

  瞧他長得可比宋玉潘安,也不該用這種方式淩遲他吧?

  「是你不想扮女人吧。」

  「嗚嗚,還是畫眉妹妹瞭解我……」水無痕無恥地趴在她的身上,明目張膽地把她擁入懷裡。

  扮女人總該有那麼一點點好處的,是不?

  呵呵,即使他現在緊抱著畫眉也不會有人反對,橫豎兩人抱在一塊,頂多也只能說是一對感情好的姐妹,不會有人說他是登徒子的。

  「放手,我叫你放手!」畫眉使勁卻掙不脫他的蠻力,氣得咬牙切齒。

  「不放!」他這下子笑得可賊了,然看在轎旁的人群眼中卻覺過分勾魂,個個皆把他當成天仙美人看待。

  「你是把我當成閣裡的尋常曲倌不成?我要你放手你還不放手,是想找死嗎?」不要以為她不會還手,把她逼急了,天皇老子來都一樣殺無赦!

  「唉,一旦進宮就是凶多吉少了,死嘛!人活著不就是為了等死?早死晚死都得死,倘若可以死在畫眉妹妹的懷裡,我這一輩子可知足了。」至少不要讓他冷冷清清地死在無人知道的地方,而且身上還穿著女裝。

  這是他頭一遭對自個兒這般沒自信,八成是頂上的玉冠把他給壓暈了,他才會滿腦子胡思亂想。

  「呸,別想死在我的懷裡,我還想要榮華富貴,別擋我的路。」笑話,她在閣裡辛苦了那麼久到底是為了什麼?他以為她進宮是好玩的嗎?當然是趕緊辦好正事,好找個高官顯貴窩身,要不真要一輩子在師父手下當密探不成?

  「你……」嗚,果真是師父一手調教且最為疼愛的徒弟,狠勁同師父不分上下。

  看來,再不願意他也只能認了,橫豎都已經踏進宮門了,眼看著就快要到教坊了,他這當頭要後悔也不成了。

  還是趕緊把事情查清楚,然後逃出宮去吧。

  可是,這玉冠未免太沉了些,好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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