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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真、真是太放肆了!居然這般明目張瞻地看著她!他可真是有膽子,竟用這般放肆的目光瞧她,瞧得她粉臉發燙、心跳漏了幾拍……他到底存著什麼心思?

  「對了!」花問柳驀地擊掌。

  「嗄?」她被嚇了一跳。

  「他呀……」花問柳臉色大變地將范江拉到一旁,和她咬起耳朵來了。「像極了當今聖上啊!」

  聞言,范江不由得放聲大笑,壓根兒不理會夭若疑惑的眼神。「他哪裡像了?」當今聖上……真虧他說得出口,天曉得這話若是傳入宮內,他會不會掉了腦袋?

  「我是說真的,我方才不是說過我去了一趟湖州嗎?就是因為近來傳說湖州有位聖上流落民間的私生子;我聽了密報便趕去湖州,卻無功而返,想不到竟在這兒遇著了酷似聖上的人。」連他都嚇著了。

  范江帶著難忍的笑意說道:「怎麼以往就沒聽你說起這件事?」聽聽!說得多像是一回事?

  怎麼?她小小捉弄他一下,他便想要報復?

  可……這件事對她而言可是不痛不癢啊,能不能想點新鮮的花招?

  「那是因為我以往沒見過聖上啊!」花問柳不禁發噱。「倘若只是長相相似,也不能說他真是聖上的私生子,不過他若真是皇子,身上定會保有皇家的聖物,我還是得查查。」

  范江似笑非笑地睇著花問柳,心頭卻是不安的;他是在說笑,她壓根兒不必在意,可不知怎地,她卻在意起來了。

  只因當年夭若要把自個兒典當給當鋪時,曾說過他姓朱;姓朱未必代表他是皇族,但他身上有一條與身分不相配的金鏈子……

  可惡!花問柳無端端地跑到蘇州作啥?

  第九章

  他是皇子嗎?

  唉!一道悶雷打在心上,教她更難受了。

  范江獨自窩在當鋪後院的亭子裡,攢眉思忖了老半天,難得地長籲短歎、哀聲連連。

  無端端地丟了這個問題給她,花問柳倒是快活去了,教她窩在這兒,不知該如何處理;她是不想處理,但似乎由不得她,只因茲事體大……啐!什麼茲事體大來著?又不是說夭若定是聖上的私生子。

  但花問柳又說,有些皇子頗為注意這樁事,寧可錯殺不願放過……啐!說得像極了一回事,他倒忘了這兒是蘇州,不是京城,想殺就殺啊?沒了王法不成?

  好在他們是搬到了蘇州,遠離混雜的京師,要不還真不知道事情會怎麼變化。

  但話又說回來,如今要她怎麼同夭若開口?

  正尷尬著呢!別說她躲著他,他也躲得緊,倘若今兒個不是洋兒教花問柳給帶去逛市集,濤兒外出行善去了,她不會在這兒,而他也不會在鋪子裡守著。

  雖然想問話也不乏機會,可問題是……她難以正視他,要她怎麼開口?

  再者,這種沒有根據的事,要她怎麼開口問?又要他怎麼答?

  倘若他不是皇子,說不準彼此可以乘機化解尷尬,但……倘若他正巧是呢?

  她最不願意這樣想啊……儘管她不認為他是,但心裡偏是在意得緊,難以平靜浮躁的心情,倘若不找他問清楚,她八成會教心頭的疑問給逼死。

  一旦他真是聖上倒黴的私生子,他的命運會如何呢?

  會教人請回大內,從一個典當物成為她遙不可及的皇子?還是在回大內的路上教人給刺殺了?

  思及此,她的心狠狠地疼了兩下,總覺得這兩種結果,都不是她所樂見的。

  朱夭若待在她身旁已經五年了,雖說她老嫌棄他像個小老頭子,但實際上,他確實是個好幫手,替她打理了所有她不想觸及的瑣碎小事,數她無後顧之憂地盡情玩樂……

  倘若不是前些日子發生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她確實是相當倚重他的,也莫怪廉家那兩個笨蛋兄弟老說她偏心。

  她是偏心又怎麼著?誰教他一向貼心?

  雖然他老是陰沉得礙眼、老是算計著他人,但他就是貼心啊!微不是道的小細節,都教他處置得妥妥當當;甚至他也自知理虧,知道自個兒唐突她了,才會羞得無臉見她,一見著她便漲紅了臉,飛也似地逃走。

  罷了!倘若她一直介意著那些小事,豈不是太不像她了?

  婆婆媽媽、拖拖拉拉,像什麼樣子來著?她才不會同他計較那麼一丁點小事,畢竟那時他喝醉了……她還是大大方方地找他談談這件事,以免他日釀成大禍。

  還是……趁著四下無人,同他問問吧。

  打定主意,她隨即起身,繞過石板子路,直往前頭走,然而走在鋪子大廳後頭的渡廊上,隱隱約約便聽見夭若與他人對談著,她不禁躲在渡廊上偷覷。

  「這被子……」

  「好心的老闆,請你大發慈悲,收了這件被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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