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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啐!男大當婚,看來他真的想成家了……他要怎麼成家?一個好人家的姑娘豈會願意跟著他一塊兒吃苦?方才她沒同媒婆說,他不是她府上的總管,而是她的典當品……要是媒婆知道夭若只不過是當鋪的第一號典當品,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

  唉!她太過仁慈了,方才若直截了當地說清楚,媒人肯定會立即打道回府。

  只是……他通常都在鋪子裡和府裡走動,或者是陪著她出遊,怎麼會有人看得上他?

  並不是她要嫌棄他,而是他真不是她偏愛的類型。

  她要的男人得眉清目秀、唇紅齒白、器宇軒昂、瀟灑不羈,而他……除了濃眉大眼之外,其它的嘛……飛揚的濃眉顯得太剛強,看得出固執的性子,黑眸顯得太陰沉,好似隨時都在算計別人,鼻樑顯得太剛毅,唇瓣抿得極為……混蛋!教她又想起不該想起的事了。

  「走了?」他一愣。

  換句話說,她終究還是拒絕了?

  可不是嗎?小姐是偏愛美少年沒錯,但僅止欣賞罷了,從未想過要占為已有,更遑論與哪個小白臉結為夫妻……啐!明明知道的事兒,可當初一見著容婧,他怎會笨得一頭栽進小姐設下的陷阱?

  「嗯。」她狀似隨意地道,彷若把那一晚的事給忘了,但只有她心裡清楚,把玩著鎮紙的手心裡滿是汗水。

  不管他為何突地跑來,但現下都已經把事兒告訴他了,他也差不多該走了吧?

  她不說話,他不搭腔,氣氛好似突地沉重起來。

  朱夭若瞅著她,見她把玩著手裡的鎮紙;小姐寧可盯著手上的鎮紙也不多瞧他一眼?他不禁在心裡暗歎。

  她定是在意得緊……

  或許他還無法看穿主子的心思,但這麼一丁點小動作,他心裡還是很清楚的,然而事情總不能就這樣放著不管吧?

  倘若不趁現下把話說開,往後五年要怎麼過?

  深吸一口氣,緩緩地吐完氣後,朱夭若刻意忽略跳顫不休的心,方要開口……

  「你……」

  「你……」

  范江抬眼,兩人不約而同地開口,對看一眼,她連忙移開目光。

  「你先說吧。」

  「小姐有什麼吩咐?」

  誰知道兩人竟又一塊兒開口,她不禁沒好氣地抬眼瞪著他。

  「我要你先說,你聽不懂啊?」原本是想問他有無成親的打算,但既然他有話想說,就直說啊!

  「我……」心跳急促,教他在舌尖上打轉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你婆婆媽媽個什麼勁兒?」她沒好氣地道:「想說什麼就說啊!」

  這樣你啊我的,聽在耳裡多不舒服?相識五年了,想當初剛和他一起生活時,也沒見他這般彆扭過。

  「我……」他深吸一口氣,總覺得氣哽在喉頭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逼得他幾乎快要窒息,只好一鼓作氣地道:「那一夜的事是我的無心之過,我知曉自個兒定是唐突了小姐,所以我……」

  「得了、得了,往後別再犯了。」她揮了揮手,狀似不在意地道,然而卻急急地垂下螓首,不想教他瞧見燒燙的粉顏。

  這種事能在這當頭說嗎?

  無端端地在這當頭提起這件事作啥?想同她道歉,待她回去再說不就得了?現下天色還早,說這種話……教她心兒狂跳,頭都暈了。

  「可……」他壞了她的清白,這事兒怎能這樣就算了?

  難道小姐壓根兒不在意他壞了她的清白?知道她向來瀟灑慣了,凡事不拘小節,但怎能連這種事都不在意?

  「不用說了,我說怎麼著便怎麼著。」她有些不耐煩地說。

  這小子可不要蠢得同她說,他想要娶她以示負責……這等蠢話,她可是不想聽的。

  不要說了!不要再教她不經意地想起那一夜的事……她的臉很燙,他再說下去,她的臉可能真要著火了。

  不!在她的臉著火之前,她肯定會忍不住地對他動粗。

  「可是……」

  「我叫你別說了!」她惱火地將鎮紙朝他丟去。

  「哎呀,暗器!」

  門口傳來的笑聲,令兩人同時探去,竟見著好一陣子沒見著人影的花問柳。

  「江兒,你是這樣待客的?」花問柳走進鋪子乾笑著。

  「問柳?你怎麼來了?我並沒有告訴你,我帶著妹妹們到蘇州來了。」范江驚詫地睇著他,儘管意外,卻又萬分感謝他恰巧出現在這兒,教她可以不必再獨自面對夭若那個蠢蛋。

  「這就是我了不起的地方。」花問柳依舊帶著笑,他把玩著鎮紙走近范江,不忘拍拍朱夭若的肩。「唷!許久不見,更像個男人了。」

  朱夭若不語,只是客套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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