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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枝氣喘吁吁地瞪著他,猙獰地挑出一抹扭曲的笑意,大剌剌地在他身旁坐下。

  「我餓了。」

  她原是隨意找個理由,然而當目光停在滿桌佳餚上頭時,她全然忘了方才狂奔而來的怒意……氣?有什麼好氣的?

  雞耶……老天,好大的一隻雞啊!怎麼就連富貴人家的雞瞧起來都比外頭的還要大,而且還有魚,還有羊、牛、豬……現下到底是怎麼著?今兒個是過年還是辦喜事啊?

  她雙眼發直地瞪著桌上的佳餚,好半晌說不出話來,不斷地咽著口水。

  一旁的文字凜見狀,眉頭擰得更緊了。「餓了就吃啊!」他沒好氣地道。

  她幹嘛露出一副窮酸的餓死鬼模樣,好似他存心餓著她來著?他不是善類,但是心也沒有這般狠!

  「真的可以吃?」她用力地再咽了咽口水。

  有紅燒的,有清蒸的,有燜燒的,有油炸的……老天啊,這是什麼湯啊?上頭勾著芡粉,裡頭五顏六色,瞧起就覺得珍貴極了,更扯的是那上頭……似乎還浮著什麼東西。

  她不由得拿起湯勺,率先替自個兒盛了一碗,仔細地研究起上頭的金黃色飄浮物。

  「不就是金箔,你瞧什麼啊?」他輕拍一下她的手。「你要吃就吃,不吃就倒掉,你這麼瞪著,不怕眼珠子掉到碗裡去?」

  窮酸得教他羞赧……真是要給她一個三少夫人的名分嗎?

  這種女人怎麼帶得出門啊?娶了她,除了能夠拿到爹分出來的一筆家產,其餘的一點利用價值都沒有,就連要當丫鬟,他都覺得窮酸……他隨便到外頭找個千金小姐,都比她像樣多了。

  倘若不是看在她肚子裡娃兒的份上,她這一輩子甭想要踏進他的院落,他又不是二哥那個獨對女人心軟的笨蛋!

  二哥一天到晚收留女人……要收留也好歹收個可以替他攢錢的,收留這種窮酸女子有什麼用?不過是浪費白米罷了。

  「金箔?」她瞪得眼珠子真要掉落了。

  太太太……太奢華了吧,會不會遭天譴啊?

  「吃吧,不吃的話,我就差人倒掉!」不過是金箔罷了,這有什麼了得的?

  「我吃!為什麼要倒掉?」話落,她二話不說地端起碗牛飲,壓根兒不管這勾了芡粉的湯汁燙口。

  「你……你真是餓死鬼投胎不成?」他傻眼地睇著她。

  那碗湯是方端上桌的,她就這麼著喝……待會兒把肚子裡的娃兒給燙熟了,他非要找她理論不可。

  此時她擱下碗,一張稍嫌黝黑的臉綻出令人心頭一顫的笑,教他不由得更加蹙緊了眉頭。

  她該不會是個傻子吧……

  「喂,我可以吃嗎?」她指了指滿桌的菜肴,水眸壓根兒不瞧他一眼。

  好喝啊……好好喝哦,摻上了金箔,確實是相當美味可口,但這湯就算沒有金箔,應該也不差吧!

  真不知道這什麼玩意兒,怎會這般好味,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燙了些。

  她燙著口了,但不打緊,她還撐得住。

  「你叫我什麼?」他沒好氣地道。

  喂……有沒有搞錯啊?好一個沒教養的野丫頭,她到底是憑哪一點能當他的妻子啊?這兒又不是大內,要子憑母貴來著……可事實上他確實是需要子嗣,要不他大筆家產,往後要教誰繼承?

  他唯一不甘心的,就是孩子的娘出身差透了。

  「我……」面對他如針紮來般的犀利神態,她不由得斂下眼。「我不知道要怎麼稱呼你,文老闆又沒說……」

  幹嘛老是要這樣看著她?好似她作惡多端,而他正準備要抓破她的面具來著。

  她肚子裡是沒有娃兒,可他壞了她的清白是真,要他負責一個姑娘家的一輩子,一點也不為過,是不?

  她教文老闆給撿回摘月樓,知曉女子的清白在這些達官顯貴眼中很值錢,而且可以買賣,銀貨兩訖,根本不需要負責……遂她才會想出了這個好法子。

  線是放長了一點,但只要可以釣到大魚,再長一點也無妨。

  不過他的眼太犀利,彷若快要將她看穿似的,而且他眼裡總帶著嫌惡……他差人在浴桶裡頭放花,根本就是在恥笑她沒有姑娘家的矜持。

  矜持能當飯吃啊?倘若矜持可以當飯吃,她現下就不會這麼餓了!

  「叫三爺。」他不耐的道。

  啐,她竟連要怎麼稱呼他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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