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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倘若二爺能一直這樣摟著她,不知該有多好……

  以前二爺偶爾會捏捏她的臉、摸摸她的頭,萬般疼惜她:她喜歡二爺疼愛她的感覺,所以自然會想要報答他,遺憾的是,她什麼都不會,只好……

  「二爺,我可以在妓館裡當花娘嗎?」她小心翼翼地開口。

  摟著她的他身子一僵,惱火地瞪著她的頭頂。「你在說什麼渾話!你以為我養你、教你至今,是為了要你當花娘嗎?你真的把我當成那種下三濫?」敢情錦兒是把他拿來和她的混蛋爹爹相比了?

  「不!我只是想回報二爺的恩情。」她原本是想要獻身的,但她不是美人,不敢要二爺接受。

  「你想這樣回報我?」他哭笑不得。

  「我……」該怎麼說?

  想把清白的身子獻給二爺是她的私心,與其給別人,不如給二爺……若是他不要,給誰都不重要了。

  她要賺錢,得賺很多錢才成,可她什麼都不會,不當花娘,她還能幹什麼?

  「想回報我,就當我的妹子。」他揉了揉她的頭。「打我從街頭買回你時,便已決定要好生待你、好生疼惜你:你就當我的妹子吧!往後有個名分待下,誰也不能同你說什麼。」

  想當初纖瘦的小丫頭,如今已是個黃花大閨女了,長了肉,也多了姑娘家的柔媚……

  混蛋!他又在胡思亂想什麼了?

  他著魔了不成?

  「嗄?」

  「當我的妹子不好嗎?」

  他摟緊了她,嘴裡說的是仰不愧於天、俯不祚於人的話,卻忍不住地心猿意馬,她溫熱的肌膚暖著他的心窩,教他心旌蕩漾。

  混蛋!都這個時候了,他居然還心生淫念?

  無藥可救、無藥可救!他真是藥石罔效了,要不為何到了這當頭,他居然還對她打起壞心眼?

  「妹子?」她一愣。

  「對,妹子!」

  滾!邪念淫思滾!

  他決定了,他要她當自個兒的妹子、一生一世的妹子,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改變現狀,更不允許自個兒再起惡念。

  她難以置信地睇著他,繼而垂眸瞅著自個兒絞扭在一塊兒的手。「但二爺是官家子弟,我……配不上二爺,怎能當二爺的妹子?」再者,她也不想當二爺的妹子。

  「是誰同你說配不起的?」

  「是我自個兒覺得配不起……」這種事不必別人說的,她應該要有自知之明的,是不?

  文字征攏緊濃眉,難以置信地瞪著懷裡的嬌弱女子。「你的意思是說,你寧可當花娘也不願當我的妹子?」

  天底下有這般數人匪夷所思的事嗎?

  當他的妹子不如當個花娘?

  這還有天理嗎?說她笨,她偏不承認,自以為聰明,自以為能養活自個兒,自以為可以為了爹娘把自個兒給賣了!

  蠢!簡直是愚不可及!

  「我想要多賺點錢,我……」

  「不用說了!」他驀地推開她,黑眸冷冷地瞅著她,半晌之後才吼道:「你想當花娘,我就成全你,今兒個晚上,我就把你賣了,從此以後,一切都由著你!」

  想賣……他何不成全她?就當七年來的心血都教狼給叼走了,她若是不覺可惜,他也不需要遺憾!

  話落,他隨即拂袖而去,留下呆愣的她。

  她眨了眨眼,晶亮的淚水汩汩地落下……

  摘月樓有五層樓高,五樓相映、飛橋欄杆、明暗相通,一樓是寬敞的食堂大廳,二樓則是舒適的雅座,打三樓到五樓全是上等雅房,裡頭的黑檀四柱大床,輔以霞紗垂幔,外頭沉香繚繞、石案在旁,推開窗便可眺望樓下的熱鬧景致。

  摘月樓能與花滿閣並列為南京第一妓院,並非浪得虛名。

  奢靡沉淪的氣息彌漫在整座摘月樓裡,裡頭有天香國色的嬌美花娘伺候,更有南京第一的樂師在旁演奏,這兒好似帝王的後宮,春色無邊。

  然而今兒個,一樓大廳裡卻鴉雀無聲。

  只見文字征慵懶地端坐在大廳上座,身旁有數位花娘陪伴,許錦獨自站在大廳中間,讓眾人對她評頭論足。

  她想沉淪,還伯沒機會?

  想作踐自己就作踐自己吧!他只要閉上眼,什麼都沒瞧見……女人何其多,想當他妹子的女人更是多如過江之鯽,她不願,他一點都不強求,壓根兒不覺不舍。

  「二爺?」許錦微側著身子,透過罩在頭上的薄紗,睇著坐在上座、不發一語的文字征。

  二爺好歹要出點聲音吧,要不她就杵在這兒,能做什麼?

  文字征微挑起眉,將嘴裡的果皮吐在一位花娘的手中,拿起另一位花娘捧在手上的紙扇,緩緩地站起身,走到她的身旁。

  「各位!今兒個本店承蒙各位蒞臨,更顯蓬摹生輝。」他眼角的余光瞥向她罩上薄紗的臉。「不過各位大爺上門是為了找樂子,今日……咱們便來舉辦一場招標大會。」

  話落,眾人交頭接耳。

  文字征斜睨著她,見她彷若不安得緊,牙一咬又道:「今兒個咱們便來標這位姑娘,底價十兩。」

  「那也得掀開薄紗,讓咱們瞧清楚她的模樣啊!」下頭有人說道。

  「這還不簡單!」他冷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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