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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就為了想知道他究竟會變成什麼嘴臉,她才願意小心翼翼地幫錦兒圓謊,天曉得昨兒個若不是她臨危不亂,還怕他拆穿不了她的計謀?

  「記得,在掌燈時分之前,你一定要到花滿閣裡等著,知曉嗎?」臨走前,夏九娘不忘叮囑她。

  事情大抵都搞定了,就等著文字征上門。

  「可是,我得把這三帖字交給二爺看過。」沒有二爺的允許,她不敢恣意亂跑。

  她不想惹他生厭……

  不過這字寫得真好,會不會教二爺給看穿了?

  「放心,他沒時間看的。」夏九娘站起身,笑得萬分美豔。「他會在掌燈時分到花滿閣等我。」

  一切都已準備就緒,豈能一拖再拖?

  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瞧見計畫進行到最後一刻了。

  花滿閣

  樓下大廳和長廊兩旁的閣子皆坐滿了人,絲竹聲和笑聲交織出奢靡光景,二樓的雅座更是熱鬧,甚至站在二樓的走廊上,都感覺得到二樓微微的搖晃著。

  然而只要踏進雅座裡,關緊了房門,放下幃帳,便會覺得安靜了些。

  文字征坐在二樓雅座,神色自若地大口呷茶,壓根兒沒將隔壁的淫聲浪語聽進耳裡。

  他在等待。

  近日花滿閣出現一個啞巴花娘,教眾人趨之若騖,敦他也有了興趣想一探究竟。

  儘管九娘已經同他說了,啞巴花娘貌不出眾,但總得讓他知曉,她到底足以哪種法子替花滿閣賺錢吧?

  純粹賣笑不賣身……總該有點技藝在身,是不?

  他倒想瞧瞧,一個口不能言的啞巴,到底有何技藝能數人雙眼為之二兄。

  咿呀一聲,雅座的門教人推開,聽著夏九娘圓潤的嗓音,他不由得抬眼探去;見她身後跟著一個一身素衣、手上捧著琵琶的姑娘,他不由得微挑起眉,帶著幾分興味地打量著她,驚覺她的臉上竟戴著面具。

  未免太特別了吧?

  「二爺,她就是咱們妓館裡新來的姑娘,名叫文兒。」夏九娘拉著她坐到文字征的身旁,「文兒,二爺可是咱們南京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宮家子弟,你可要好生伺候。」

  聞言,她點了點頭,隨即替文字征空著的茶杯斟上一杯茶。

  見狀,文字征不由得輕勾唇角。「九娘,你可以出去了。」雖說瞧不著臉蛋,但她一身素衣,雖嫌簡翠,卻襯托出她玲瓏的曲線,教他心旌蕩漾。

  「啐!有了新人忘舊人,這麼急著趕我走?」夏九娘啐了聲。

  「你可不是什麼新人、舊人來著」他輕笑著,勾人的眼卻直盯著不發一語的文兒,儘管面具遮去她大半的臉,卻見得著她嬌嫩欲滴的唇……粉嫩得教人想要咬。

  「哼!」夏九娘冷哼一聲,欲定出門,卻又踅回,湊在他的耳畔道:「記得,她可是賣笑賣藝不賣身……」

  文字征挑起濃眉,魅眸帶著笑意。「不賣聲?」他故意曲解她的話意。

  「記得了。」夏九娘寓意深遠地道。

  他目送夏九娘離開,迷人的唇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再睇向始終不發一語的文兒道:「你手裡拿著琵琶,看來這便定你的技藝了?」

  不賣聲?一個啞巴哪兒來的能耐賣聲?

  許錦趕忙點了點頭,然而心卻在狂跳,掌心滿足冷汗,拿著琵琶的手虛軟無力;她的心……實在跳得太快了,就怕九娘一不在身旁,她不消片刻便教二爺給識破……

  來花滿閣是因為她想要一層長才,想要教二爺知道她也可以替他攢銀兩:倘若她能在花滿閣大放異彩,說不準二爺會重金挖角,將她風風光光地請回摘月樓。這麼一來,她便能為二爺做事了,再也不會成天無所事事,玩著貓、狗、虎,然後再跑去前院充當跑堂。

  她知道摘月樓非美人不用,可她要教二爺知曉,儘管不是美人,她亦是可以替他賺錢、替他辦事。

  「隨便來首曲子吧。」他往後頭的軟墊三罪,慵懶的美眸直瞅著她。

  化名文兒的許錦咽了咽口水,用力地抱起擱在一旁的琵琶,頓了頓,纖指緩緩地輕撚慢攏。

  音韻柔軟清雅,節奏不疾不徐,他則合上眼聽曲。

  突地,音律陡升,他驀地睜開眼,瞧她白如玉蔥的纖指正弦上快速挪栘,另一隻按弦的手更是以教人眼花撩亂的速度挑動琴弦,流瀉的音律彷若疾風狂雨,震懾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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