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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蛋!不是要她守著馬車嗎?怎會……是誰要她上二樓的?

  許錦正襟危坐,吭都不敢吭一聲,瀲灩的水眸直瞅著腳上過大的錦靴,感覺背脊竄上寒意。

  燭火敦風給吹得閃爍,在文字征的俊臉上照出幾抹詭譎的光痕。

  水榭內院的花廳裡,文字征頎長的身子就立在她的身前,向來噙笑的桃花眼直睇著不發一語的她,斂笑的俊臉有著怒氣,迷人的唇開了幾回,卻又乏力地抿緊,最後他終於忍不住地開口:「你不認為你欠我一個解釋?」

  「嗄?」她裝傻。

  「你以為你不開口,我便會饒過你嗎?」他大聲咆哮,然而發覺她的肩頭瑟縮了下,他不禁收斂怒意。「你倒是說說話。」

  「我……」

  要她怎麼說?她不知道二爺是不定猜著了什麼,或者他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倘若現下說溜了嘴,不就等於不打自招?

  該怎麼說?是要說真話,還是說假話?

  「我同你說過好幾回,要你守在馬車上就好,是誰要你沒事跑上二樓的?」 一想到這回事,他便覺得一肚子火。

  知曉她向來怕人大聲咆哮,他自然也甚少動怒,當然她也甚少會犯下數他咆哮大罵的錯,這一回他會氣昏頭,不是沒有理由的,不想想她一個姑娘家,居然跑上二樓,要是一個不小心教人拖進房裡,她知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倘若他不是隨著九娘上二樓、倘若他沒有發現這件事,她是不是就要教人奪去清白了?

  「沒有……那是……」她囁嚅著。「因為小虎跑進裡頭,我便追了過去,一個不小心便追上了二樓……我只是想要把它捉回來的,誰知道會那麼湊巧地碰著了那個喝醉酒的客人。」

  她也很無奈啊,她也不想碰著這種事……

  「你知不知道你是個姑娘家?儘管你穿著長衫、將發東上,但你那張臉不管怎麼看都像是個姑娘家……」他狀似隨意地道,輕輕地在她身旁落座,然而一說到重要之處,火氣不由得又竄上心頭。「你應該知曉我為何老是不讓你去那種地方,就算讓你隨行,我也會命令你守在樓下、待在馬車上,為的是什麼,你會不知道?」

  這又不是頭一回要她在樓下候著,卻是頭一回出了紕漏。

  幸好他正巧在一旁,否則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我知道,我只是……」她把螓首垂得更低,眸子直瞪著錦靴,幾乎要在上頭瞪出一個洞來。

  倘若她說,她近來勤跑花滿閣,甚至還在裡頭幹活……不知道二爺會不會認為她是個吃裡扒外的傢伙?

  「只是如何?」濃眉一擰,他隨即又咬牙壓下怒氣。「我是擔心你啊!」

  「二爺擔心我?」她驀地抬眼。

  原來二爺不過定擔心她罷了,九娘果真很講義氣,沒將那件事告訴二爺。

  「要不呢?」他不禁苦笑。

  千萬別同他說,她壓根兒感覺不到他對她的重視。

  「其實……我偶爾也會在前院充當跑堂的,對於客人也知曉該如何應對,今兒個我只是被嚇著罷了,其實我……」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常在前院充當跑堂?」他啐了聲。

  每回他打外頭回來,便會見著一抹小小的身影逃向後院;摘月樓裡以中間的摘門亭為界,他絕不讓客人踏進摘月亭;然而能夠那般大方地往後院闖的人,他算了算,只有她了。

  真不曉得他是為了誰才設下那條規炬的……不就是怕有客人藉酒裝瘋,會嚇著了她;然而他現下突地發覺,設下這條規矩,真的一點意義也沒有。

  因為她只要一閑著,便會趁著他外出,跑去前頭幫忙。

  有什麼好幫的?她瞠這渾水,到底有什麼好玩的?

  「二爺知曉?」她微愕地問。

  難不成是姐姐們同他說的?

  「想不知道都難。」他乏力地歎了口氣。「你有空怎麼就不拿來學琴?或者是多讀點書也好,要不便寫寫書法……你已經好久沒習字了,打明兒個開始,天天給我交個三大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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