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丹菁 > 多情酒夫 >


  啐,同自個兒死去的未婚夫一道比較,豈不是顯得她萬分愚蠢?

  背著不貞的罪名已經是天地不容了,倘若她連這種事都要在心裡計較的話,豈不是要人神共憤了。

  「我都來了,你還不開心?你到底想要怎麼著?」唉,就說嘛,他根本摸不清夏九娘到底是在想什麼,根本不知道她要的是什麼,到底要拿她怎麼辦才好?

  「沒怎麼著!」她沒好氣地道。

  她能如何?趕緊祭拜完趕緊離開,省得待在這兒惹人嫌。

  「都已經老大不小了,這性子還像個娃兒般沒兩樣。」他盤腿坐在墳前,只手托腮,魅眸直瞅著她不悅的側臉。

  「你管我!」幹嘛老是要拐著彎說她年紀大。

  「不是想管你,只是……」儘管他挑起一抹笑意,然笑意卻不達深邃的黑眸。

  「你的年歲真是不小了,你好歹也要替自個兒著想,總不會真要一輩子待在花滿閣吧?」

  這些年,就只剩她一個姑娘家獨撐局面,會有多累,他心底清楚。

  「你到底想說什麼?」夏九娘微惱地瞪著他。

  她知道自個兒的年歲確實已經不小,倘若早早出閣,現下都不知是幾個娃兒的娘了。

  「利悉已經走了九年,難道你不打算另覓良人?」他一派慵懶,狀似隨口提起一般。

  「那也得要有人要。」夏九娘瀲灩的水眸直瞅著他。

  文字覺是在向她暗示嗎?

  他待她曖昧極了……雖說他偶爾近女色,但唯有對她,在他的心裡是不同的,唯有她能夠不經通報,在他的院落裡來去自如,這是特例,屬於她的特例。

  倘若沒有喝酒,他待她若妹、若友、若知己,更有幾分酷似情人之間的曖昧情愫。

  但他從未說出口,在利悉死後,對她又多了幾分淡漠,如今……他想同她說了嗎?

  「你的年歲已經大到沒人要了嗎?」他不禁勾笑,不著痕跡地閃躲她直視無畏的水眸。「讓我算算你今兒個幾歲了,那一年識得你,你十四;我和利悉上京赴考時,你甫及笄,如今過了九年……」

  「二十四了!」她惱火地吼道。

  他分明是要傷她的吧?

  前前後後加起來,她識得文字覺已經十年了,而他已經耗了她十年的青春。

  然而,這份情愫,倘若文字覺不先說出口,她是什麼也不能說,可他明明待她極好,但好似又對利悉曖昧不清,老是抱著他的墓碑又哭又笑。

  她連利悉都比不上,她甚至連個酒伴都當不上。

  「年歲不小了……」文字覺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好似意外地發現她已有這般大的年歲了。

  「年歲不小、年歲不小!」夏九娘惱火地站起身。「想管我之前,你先管管你自個兒吧,文老爺子不是說了嗎?在五月祭祖之前,倘若你不趕緊成親的話,你最愛的酒肆就要教文老爺子給收回去了。」

  不要忘了,那家酒肆也是文老爺子給的,可不是他白手搭起的。

  自個兒的婚事不擔心,反倒是擔心起她的終身大事……她的事何須他擔心來著?橫豎她的心早已打定主意,非君莫嫁。倘若他對她無意,她就守著花滿閣至死好了。

  「有這等事?」文字覺挑起濃眉。

  什麼時候的事,怎麼他沒聽人說起?

  「你……」夏九娘不禁翻了翻白眼。「大過年時,你爹不是回南京嗎?他那時候說了一大堆話,你連一丁點的印象都沒有?」

  不要說他又醉昏了。

  「聽你這麼說,我似乎有點印象了,不過酒肆是當年我考上舉人時,我爹賞給我的,那是屬於我的。」文字覺不以為意又道:「但,就算我爹真要收回我也無話可說。」

  想收,就收回吧,他不是那般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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