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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不然,我陪你一塊兒用膳。」

  瞧她纖弱的身子像是又瘦了幾分,他索性順了她的意,待在這房子裡頭,只要能陪她便成。

  他往外吼了一聲,婢女連忙跑到房內,接了命令,忙不迭地又往膳房狂奔而去。

  他就是要膩在她的身邊!要她情不自禁的愛上他,讓她死心塌地的陪在他的身邊,別再想著尋朝敦;為此,他可以暫時忍氣吞聲。

  然而薛金荷卻是盛情難卻地瞅著他,想不通他到底想做什麼?她原本是想要利用機會離開的,橫豎這觀府裡的人也不會在乎她去哪兒,應是不會擋她的去路,但是他卻——怎麼著?她來這兒好一段時間,已由秋入冬了,他卻打算陪她用膳?這可是第一次,他到底是怎麼著?

  第七章

  「今天我要入宮辦一些事,你就在這東廂待著,知曉嗎?」

  觀仁偟留下這句話和一個溫暖的擁抱,隨即便離開了東廂,伴著寒冷、強勁的北風,離開了觀府。

  薛金荷不語,只是有些無福消受,慌亂無措。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寒凝的氣息,是屬於寒冬的,眼看著由秋入冬到現下,她在觀府裡也待了好一段時間了,每一次想走,他總是會不經意地出現在她的面前,總是那麼巧合的攔住她的去路,讓她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往後退,直到她再次縮進東廂裡頭。

  她不敢讓他知道她打算離開的念頭,是怕失了眼前不可多得的幸福,但是這心念來來去去,反而更令她靜不下心,原本打定好的主意,潰散得不成形。

  她本以為他只是短暫的殷勤,孰知這日子一天天的過,她居然在每一天的不安中開始習慣了他的擁抱,然而她仍是不懂他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他到底在圖她什麼?

  她沒有姿色、識字不多、不懂風雅,對這樣一位乏味的女人,他到底在挽留她什麼?

  是因為她曾經救過他,讓他如此心甘情願的付出嗎?可這之間仿佛又不是如此的單純。

  像是蓄意挑誘她似的,他像個鬼魅般在她的身旁膩著,口中說著甜膩而令人神往的蜜語,眼中吐露著深情又教人羞澀的愛意。他是在戲弄她嗎?他怎能用這種傷人的方式挽留她?

  這樣會令她抽不開身的,儘管她心裡明白這一切全都是她自欺欺人的假像,全都是他逢場作戲的虛偽,然而她仍是不由自主地為他傾心。他的溫柔令她心悸,他的體貼教她無措,他的笑臉教她折服,他的笑語教她無言以對,所有的一切都教她心碎。

  他像是教人逃避不已的鬼魅,不斷地糾纏著她想要逃避的心,一步步地誘使著她走入他設好的陷阱裡,她被狠狠地攫了魂、剖了心,想逃也逃不了,即使逃了,剩下的不過是這副破敗的軀體。

  失了魂、遺了魄,她剩下的還有什麼?

  唉!再不走的話,真的是走不了了,她會被他的柔情豢養得貪得無厭。

  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薛金荷起身拉開柔被,才剛下床榻,便見一名婢女打著洗臉水進來。

  「大少夫人。」婢女必恭必敬地喊了聲,擰了溫熱的布巾便打算替她擦拭手腳。

  薛金荷連忙搖手揚笑道:「不用了,我自個兒來吧!」

  「大少夫人,這是大少爺交代的,你就別為難奴婢了。」有著一張素淨瓜子臉的婢女不禁擰皺了柳眉,滿臉的不悅!真不知道大少爺圖她什麼?一點姿色都沒有,更比不上她,但大少爺偏是將就了她,捨棄了自己。

  「那好吧。」她勉為其難地道。

  薛金荷溫順地讓她擦了臉,擦了手腳,婢女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過了一會兒,又有另外一個婢女為她送進了膳食,之後又靜悄悄地離去,滿室的空寂只剩下她的呼吸聲。

  「唉——」

  大富人家都是如此嗎?她總是無法接受這種詭譎的處世方式,這裡的規矩太多,多到綁得她寸步難移:這樣的人心太叵測,驚得她舉步維艱。

  她知道這裡一點都不適合她,每一個奴婢的視線都在傳達這樣的意念;她早就該離開了,然而卻為了他,令她猶豫不決。

  拿起玉雕的箸子,她隨意地翻了翻菜肴,毫無食欲地又擱下了箸子。

  這裡的膳食是她以往全都不曾見過,甚至是奢想過的,但是沒有他為伴,饒是山珍海味,她也入不了口。

  真是糟了,她果真是被他給養刁了胃口。

  薛金荷起身,面有難色地直往外頭走去,走過穿廊、池子還有北苑的凋敝園子,不知不覺地往西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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