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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的也是,不瞧那張臉,光是瞧那裝扮也知曉這是個姑娘家,只是她真是個姑娘家嗎?呃……是人嗎?

  「公子,你受傷了?」那位姑娘直直走近他,燦亮的燈火照亮了她一張不算漂亮、甚至平凡無比的臉,只見她輕蹙蛾眉,蹲下身子望著他的腿,有些逾矩地以手輕觸他的傷口。

  「這該要怎麼辦?」她嘟噥著。

  但觀仁偟反倒是安心不少。

  她的手指溫溫的,可以證明她並非如他想像中的是山中的鬼魅。只是,一個姑娘家怎麼會長成這德行?

  「公子,奴家姓薛名金荷,就住在這山道的另一頭,倘若公子不嫌棄的話,還請公子先到奴家的茅屋暫作休憩,讓奴家下山去喚公子的家僕。」薛金荷條理分明地說著,小手已準備攙扶他。

  「呃,這……」觀仁偟眉一挑,心底有點嫌惡。

  這位姑娘年紀並不算大,瞧她的打扮定是尚未嫁作人婦,而她這樣子攙著他,該不會是正巧強要他做她的快婿?否則這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即使深居野嶺,她也該懂的,是不?

  這樣攙著他,不會要他負責吧?

  「公子別介意,奴家只是想要幫助公子。」薛金荷一手提著燈籠,一手攜著他逐步往山道走,笑得見腆。「公子別多思,奴家不會硬要欺上公子的身,奴家並非是寡廉鮮恥之人。」

  觀仁偟一聽,不禁有點汗顏,心裡忖著,怎麼她會懂得他的心思?難不成是他表現得太明顯?

  他也不想如此的,但是她似乎並不是他想像中的那樣……

  罷了,先到她的屋子裡休憩一會兒,不管是要通知府裡的小廝上山,還是在這兒暫住一宿,都可以。

  「姑娘,在下冒犯了。」他臉有點紅赧。

  畢竟一個姑娘家願意這樣幫他,他該是要感謝她的,然而他卻……唉,聖賢書他全都不知讀到哪裡去了。

  「這兒是?」

  走了一小段山道,觀仁偟在薛金荷的攙扶下進了一間小茅舍,望著裡頭簡樸的擺設,只見屋內只有一張用稻草做成的床榻,還有幾張鋪在地上的席子。

  「這是奴家的住處,請公子先到這兒坐下。」薛金荷扶著他坐在床榻邊,隨即又自一旁老舊的木櫃子裡頭翻找出一些藥草,人又回到他身邊,在他的腿邊坐下。

  「這是要做什麼?」

  觀仁偟微詫地望著薛金荷一邊將藥草放進口中咀嚼,一邊著手撕扯著他褲子的下擺;看這模樣,好似是要替他上藥,但那到底是什麼藥草?可以隨意地抹在他的傷口上嗎?

  這個地方還真不是普通的簡樸,居然連張像樣的椅子都沒有,全都用破舊的席子替代。真不知道以她一個姑娘家到底是怎麼生活的?對了,這個時分,怎會沒見到她的家人?

  「奴家替公子上藥。」她溫潤的嗓音輕揚,隨即將嚼碎的藥草抹在他的傷口上,又道:「奴家只懂一點藥理,對於這種傷口,用這種藥敷的話,很快便可以痊癒,不過依奴家瞧,公子的腳似乎也扭傷了,這得要下山找大夫才成。」

  她條理分明地說著,隨即又取出一條乾淨的布巾替他將傷口紮上。

  「我知道了,還真是感謝薛姑娘。」觀仁偟客套的說道,對著她毫無姿色可言的面容淺笑,又問:「怪了,都這個時分了,怎麼還不見你的家人呢?」

  一間茅舍之中,就只有她和他,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真不是普通的怪異,倘若是與美人共處一室的話,倒是沒有什麼不妥,但眼前的人不是美人,所居之地不是華宅,再怎麼想像也勾不起一絲情調,反倒是多了一股妖詭的氣圍。

  這鳳凰山他可是熟得不能再熟了,可他卻不知道這山上除了道觀裡頭的女流之輩外,竟然還有她這一戶人家。

  該不會是因為她的長相不討好,所以才一個人獨居?

  「奴家沒有家人。」

  薛金荷落寞地笑著,淺勾起的笑裡有著深沉的失落。

  「你的家人呢?」果然不出他所料,畢竟端看著鳳凰山這頭,便知道此處唯有她是一個人獨居而已,很難再看見其他人。

  「他們……」她的笑凝在唇邊,更顯空洞。

  要她說她是個棄兒,連自個兒的爹娘是誰都不知道嗎?

  不知道她到底是誰,連自個兒的名字都是道觀的師父替她取的,要她如何向他說出這一切?他不過是個陌生人,是個受傷的過客,待明兒個便會離開,她同他說這麼多做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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