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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嫣樓,二少夫人呢?」

  司馬澈快步跑到前院,卻見到嫣樓慘白著一張臉,雙眼直視前院圍牆旁的樹。

  「二少爺……」嫣樓幾乎快哭了,戰慄的指向樹上。

  司馬澈心頭浮上不祥的預感,緩緩地抬眼睇著樹上。果不其然,見著夏憐已爬上了樹,他不禁放聲吼著:「夏憐,你在上頭做什麼?」

  該死,她是打算把他嚇死嗎?

  算算日子,也差不多快要臨盆了,她居然在這當頭爬到樹上!

  「澈,我把摔下樹的小鳥放回鳥巢,不礙事的,你等我一下。」夏憐在樹上對著他揮手,粉臉嬌悄嫣紅,綻放著即將初為人母的喜悅。

  「你……」司馬澈不安地蹄著她緩慢地把鳥兒放回鳥巢,再也忍遏不住幾乎快要滅頂的不安。「你該死的管那只鳥兒做什麼?你不要亂動,我去抱你下來,千萬不要亂動。」

  「不礙事的,我馬上就下來了,我……」夏憐喜孜孜地正要爬下樹,孰知腳底卻突地一滑。「啊!」

  司馬澈的心都快要停了,倏地腳一蹬,縱身往上飛躍將她抱在懷裡,再緩緩地躍回地面!所有的動作只在一眨眼之間。

  「哇,澈的功夫真是了得。」夏憐偎在他的懷裡,開懷地拍著手。「歎,澈的衣衫沒有扣上環扣,這樣子不冷嗎?」

  司馬澈瞪大眼,冷汗直流,徐緩地斂眼睇著她采笑的臉,不由得勾出司馬式猙獰的笑法。「你想死啊!爬得那麼高,你都忘了自個兒快要臨盆了嗎?倘若不是我一覺睡醒找不到人,倘若不是翠柳跑來同我說的話,我會這副德行地跑來找你嗎?」

  「澈……」嗚,他又生氣了。

  「你到底是怎麼著?怎麼不多睡一會兒,怎麼不在房裡陪我,竟然晃到前院灑掃。」司馬澈覺得自己的魂魄都快要飛掉了。

  「澈,我的肚子痛……」夏憐微蹙著眉。

  「別再用這一招虛晃我!」這一招已經用了上百次,他已經厭倦了。「你每一次做錯事都這麼說,你啊!」

  「可是真的好痛……」她突地軟下身子。

  司馬澈突地抱住她軟倒的身子,見著她粉嫩的俏顏猛地發白。

  「憐兒?」他猛地喊著。「嫣樓,趕緊喚大夫和產婆來!」

  「澈……」瞧見他驚慌失措的模樣,夏憐不禁放聲笑開,嬌柔的身軀緊密地貼在他的懷裡。

  「你——」他瞠目結舌。

  好樣的,她可真是愈來愈會演戲了,教他怒也不是、笑也不是、罵也不是,只能很無奈地歎在心底。

  唉!他真是不知道要拿她這個愛妻怎麼辦才好。

  「澈,你生氣了?」見他放開山自己站起身,夏憐不禁也心虛地晃到他的身旁,眨了眨晶燦的水眸。

  「不敢。」

  「可是你的臉很臭。」

  司馬澈挑高眉頭,突地側首盯著她。「你也知道你所做的事會教人生氣來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啊?你要知道,你已經不是府裡的丫鬢了,你是我的妻子,況且你就快要臨盆了,難道就不能安分一點嗎?」

  「我……」夏憐扁了扁嘴,自知理虧。「可我天天待在落霞堰,成天無所事事,實在是悶得發慌。」或許她是天生勞碌命,天生不得閒的。

  「可你也不要晃到樹上去,也不該一早就在那邊晃,多睡一會兒不好嗎?」他忍遏不住地吼著。

  唉!他說過不吼她的,可她做出的事總是讓他……

  「嗚……」她突地臉色慘白,小手輕觸著肚子。「好痛!」

  「你——」司馬澈不禁發噱。「每次我要罵你的時候,你總是說你肚子痛,倘若哪天我不信了,你卻真的要臨盆,那該如何是好?」

  「這次是真的……」她扁了扁嘴,眼看著淚水快要淌下。

  「你哪一次不是這麼說的?」而且演技是愈來愈精進了。

  「澈……」

  夏憐的腿兒一軟,隨即狼狽地跪倒在地上。

  「憐兒?」司馬澈試探性地蹲在她的身旁,正等著她露出得逞的笑。

  「澈……沒良心的人……」

  淚水撲簌簌地滑落香腮,司馬澈不禁臉色大變。「真要生了?」不會吧?

  「嗚嗚,好痛……」

  「來人啊,嫣樓、翠柳、紫薇、青梅,快去喚大夫和產婆來。」司馬澈突地放聲大吼,有點手足無措地睹著她扭曲蒼白小臉。

  「嗚嗚……」

  「憐兒?」天啊,現下要怎麼辦?

  「抱我進房。」

  「好、好。」他連忙輕柔地抱著她,看著她痛苦地氣喘吁吁,他不禁感同身受她痛苦不已。

  「我不原諒你,好痛……」她抽抽噎噎地哭著。

  「是、是,都是我不好。」到底是誰不好啊?

  「我不要生了……」

  「好、好。」

  「不要跟你好了……」

  「好、好。」

  「嗚嗚……」

  「乖!」

  聲音漸行漸遠,隨著秋風的吹送,傳至整個司馬府裡,淡淡地、柔柔地,偶爾還夾雜了幾句咒駡和安撫、哭聲和笑聲……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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