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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哦。」她又點了點頭,乍見這一回又有人往左邊而來,她便略思忖了一下道:「左邊!」

  季叔裕立即揮拳向左,卻在一陣慌亂之中揮了空拳,驚詫之餘,感到右肩傳來一陣刺痛,才猛然發覺……

  「你想害死我啊!」就知道不能相信她,倘若他真是這樣嗚呼哀哉,那她就是兇手。

  「季大哥!」見他緩緩地跌下身子,畢進寶才放聲大叫著「救命啊!」

  一群冤家見季叔裕倒下,依舊提劍向前,像是非要將他置於死地不可。

  畢進寶瞪大雙眼,只見刀劍就快要落下,她只好小小的身子護住已躺平在地的他。

  「放肆,是哪個人敢在畢府門前造次?」畢來銀及時奔出大門,利眸淩厲地閑視一干人。「是誰不知道京城方圓百里皆是畢府的地盤,就算是天皇老子好歹也要賣畢府幾分薄面,居然瞎了眼敢在此地傷了畢府的女婿?」

  「畢府的女婿?」拿劍之人皆是一位頓時不敢輕舉妄動。

  「這傢伙是畢府的女婿?這是啥時候的事?」

  「來人啊,把這等人給我拿下送進衙門!」畢來銀一聲令下。身後一乾麵首立即湧上來拿下這一干人。

  「二姐,季大哥又受傷了。」畢進寶見那幹惡人被拿下後,才放聲哭著。

  「不礙事的,我立即差人請大夫過府。」畢來銀探了探季叔裕的氣息,對著後頭交代了幾句,便見兩個俊美面首將他抱起,直往府裡頭走。

  「季大哥真的會沒事?」都是她的錯,她老是搞不清楚東西南北,自然也搞不清楚何方是左,何方是右;倘若不是她說錯的話,他就不會受傷了。

  「不會有事的,他的身子硬朗得很,一點刀劍之傷不礙事的。」

  誰說的?

  躺在畢進寶懷裡、氣若遊絲的季叔裕氣得直要放聲大咒,但由於傷口實在是疼得讓他受不住,遂他只好作罷;他一直相信,若是再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他會死在她的手中的。

  「真的嗎?」

  「當然,他將要成為咱們畢府的女婿,他的命可是高貴得很,不會有事的。」

  誰說他是畢府的女婿?他不是!

  季叔裕以為自個兒已是大聲的反駁,可實際上,他的嘴不過是稍稍動了動罷了,然後便沉入無盡的黑暗之中。

  「不要,我要離開這裡,我一定要離開這裡!」碧羅苑裡傳來季叔裕的暴喝聲,雖說聽起來有點虛弱,但其震撼力依舊十足。

  話說那日,他因畢進寶的語誤又讓人給砍成重傷,舊傷未愈,新傷又至,足足讓他倒在床塌上無法動彈地躺了將近個把月。

  而這一回,他是非走不可了,無論如何,誰也擋不住他,就算他踏出畢府的大門又遇見以往的仇家也無妨;就算真是那般不幸地讓人給砍死,他也認了,橫豎他就是不想再待在畢府就對了!

  給他任東西吃,搞得他食不下嚥,體力恢復的情況極差,這就算了,他也能夠寬宏大量的不計較,但最可恨的是,她們似乎無所不用其極,擺明瞭要淩虐他似的不讓他得以好睡。

  夜裡,畢進寶躺睡在他的身旁,直到天亮還是躺在他的身旁,

  仿若兩人早已成親一般、兩人似乎真有夫妻之實一般;更荒唐的是,她們居然不讓任何下人靠近這裡,這麼大的院落裡,靜寂得只剩他和她的心跳聲。

  她們把所有的下人遣走,就只為了讓畢進寶照顧他所有的起居。

  這是變相的虐待,更讓他確信她們是想要殺了他。

  明知道她手腳遲鈍、反應遲緩,居然要她照料他,這不等於要他去死?吃不得吃、睡不得睡,甚至連他要起個身,也得要她服侍,所有能夠想像得到的事,全都由她接手處理;然而她也的遲鈍實在教他再也忍受不了了。

  尤其是當她替他擦身換藥時,更是天底下最為殘酷的極刑。

  她的笨拙加上粗魯,幾乎要讓他一命嗚呼,而且她不經意地輕撫和碰觸,更是讓他差點被滿腦子的邪念給淹死。

  一樣都是死,能不能讓他死得痛快一些?

  啊——他再也受不了這種日子了,他要走,一定要走!

  管她是淚水還是鼻水、管她是笑臉還是哭臉,橫豎這一回他是吃了砰砣鐵了心,決定要漠視到底。

  「季大哥。」

  他在心底起誓,說是堅持到底、絕不寬貸,但眼角的餘光瞥見她哭成了個淚人兒,嬌俏的美顏讓氾濫成災的淚水給淹沒了,他的心不知道為什麼又軟了下來。

  「別哭了。」他無奈地道。怎麼又哭了?她是不是水做的啊?要不然她哪裡來的那麼多淚水?

  「是不是寶兒待季大哥不好,是不是季大哥惱怒寶兒,寶兒會改進的!」

  畢進寶哭成了個淚人兒,晶亮的眼沖滿流不盡的淚水。

  「不是,都不是,你就別哭了。」他會在意這麼一點小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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