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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坐著也使腰挺累的,還是躺下舒服些,只不過這黃土地也比不上她房裡那張又軟又暖的床鋪好。

  這黃土地又凍又硬的,甚至還帶著一抹淡淡的青草味,薰得她頭發暈,幾乎快要暈了過去。

  「這是怎麼著?」

  遠遠地傳來一聲極為冷厲的吼聲,畢進寶原本是想要把眼睛睜大一點來瞧的,可是她又倦又累、又餓又渴,身上再也擠不出半點力氣,只好放任自個兒的心神隨處飄蕩了。

  「不知道。」這兩名男子見季叔裕慢慢逼近,趕忙退到一邊去。

  「又欺負人了?這次連小姑娘都不放過?」季叔裕放下肩上的扁擔,蹲下身去審視著畢進寶,「我不是同你們說過了,不能再幹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了嗎?怎麼,你們是聽不懂我說的話嗎?」

  季叔裕抬起眼,一張極為年輕的俊臉滿布惱意。

  「沒有,上天可明鑒,我們真的沒對她做什麼,是她自個兒倒下的,我們什麼都沒做。」這兩個男子忙將手指向天發誓。

  「真的?」他不太相信。

  他住進這村落的時間不算長,卻老是撞見這兩個人在這片林子裡幹起傷天害理的事,他動手修理了他們幾次,但照眼前的情況看來,八成是他人太軟,下手太輕了,才會讓他們有膽子再幹這種事。

  「真的,我們可以發誓。」吃過太多次虧了,這兩個男子發誓的手一直不敢放下,就怕他若是不信,又要一拳揮上他們的腦門。

  乍見他時,還以為他是打哪兒來的年輕公子哥兒,孰知他的臉雖是充滿稚氣,然年紀卻不算小了。

  他的臉看起來極為俊美,性子卻是極為火爆,而且身子看似纖瘦,讓人以為好欺負,實則十分地結實,拳腳更是有勁。

  上一回挑釁之後,這兩人硬是躺在床上近半個月下不了床。

  「可是我不信!」季叔裕將扁擔丟到一旁,猛然向前一踢,動作快速得仿似一陣戾風。

  轉眼間,這兩個男子皆不見蹤影,只剩從林子裡傳出的微弱聲吟聲。

  「別再讓我看見你們!」他對著林子裡見了一聲。

  真是的,為何老是發生這種事增,非得要他要路見不平,「丟擔」相助。

  這可好了,這姑娘家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像是睡著了,又似昏了,總不能要他把她留在這荒郊野外?!

  這路是前往長安城的唯一路徑,來來往往的人並不少,若是讓人撞見了,這姑娘家的清白八成不保,說不準連這身上值錢的裘衣玉帶都會讓人給扒走啊!

  但若要帶她回家,那他豈不是又替自個兒給招惹上麻煩?

  他可不想再招來以身報恩的姑娘了,但又不能讓她一人在這。

  季叔裕挑起濃眉稍作思忖,半晌之後,便將竹簍子給提了過來,輕輕將她抱起,放進他的大竹簍裡。

  罷了,老天讓他撞見這一幕,就是要他救她的吧!

  餓啊……好餓啊,真是快要餓死她了!

  她好想張開眼,可是餓得、累得連一絲眼皮都抬不起來,更別妄想要轉個身!

  她該不會又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吧?

  這一次她又躺在哪兒了?

  不過,這地方似乎是不怎麼冷,難道她今兒個窩到了什麼好地方不成?

  不對啊,她明明記得好似有兩位公子擋住她的去路,更過分地一前一後將她包圍,使她站到腿發酸,才在黃土地上給坐了下來;就是會得有點不舒服,她遂躺了下來,而後才又不小心睡著了。

  呵呵,她真是的,怎麼又不小心給睡著了;若是讓姐姐們知道她身處在荒郊野外,都能這般怡然自得,鐵定又會給她一頓臭駡。

  唉,總也要等她回到畢府,才聽得見姐姐們的責駡吧。

  她連現下身處何處都不知道,連自個兒到底還捱不捱得下去也不知道,說不準的就快要昏睡餓死在這鄉野之間了,尤其年關甫過,天氣冷得快將骨頭給凍疼了。

  但她為何不覺得冷?她該不會是已經睡進黃泉了吧?要不然她明明是睡在黃土地上,怎麼毫無冷意?

  不要,她就算是睡死,也要死在自個兒的房裡,不想睡死在這無人經過的鄉野野地!說不準她的身子會讓這林裡的野獸給啃了,也說不準這衣裳會讓人給剝光了,屆時她豈不是死得很難看?

  不!她就算是死,也要死得美美的;要插滿簪花,還要貼上花鈿,更要換上最精美的雙鳳繡羽衫,然後再換雙紅頭履,點上胭脂……

  嗚嗚,最重要的是,她不想當餓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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