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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難不成……她僵硬地側眼睞著他,眯起水眸仔細地睞著他的臉,很努力地把沉澱在她回憶中那張極為模糊的臉拿出來同他相比。一會兒之後,她的纖指一比,另一隻手則捂住自個兒的嘴。

  不會吧,難道真的是他?

  「上衡,你還沒跟她說嗎?」薛降霞微惱地瞪著他。

  「我……」宮上衡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一個箭步向前,一把將薛降霞拉到外頭。「我們到外頭再談。」

  「喂,那我呢?喂!」

  畢納珍突地起身快步跟到門口,卻見他牽起她的手,走得飛快,而且兩個人靠得極近……這景象沒來由的教她胸口發悶,一種難以解釋的陌生情緒從心底浮現。

  「什麼嘛,好心把他賣入男圈,居然還要報復我……明人不作暗事,對我不滿的話,打一開始便說清楚不就得了?何必擺我一道?她悶悶地自言自語。「天殺的混賬東西……」

  第十章

  「上衡,你現下是在打什麼主意?」薛降霞一派優閑地坐在大廳裡喝茶,一雙含怨的眸子直睞向宮上衡。「都已經過了多久,眼看元旦都快到了,你還不把她趕出去,也不著手準備我們的婚事,難不成你打算悔婚?」

  宮上衡站在大廳門口,盯著逐漸飄落的雪,自始自終不發一語。

  「你別告訴我你捨不得。」她冷哼一聲。「宮上衡,你別忘了,是我爹把你從那種地方給救出來的,是我爹教你習武練身、經營生意,為的就是將你留在『隆興』,你可千萬別忘恩負義,辜負了我們的恩情。」

  「我沒有忘。」他悶悶地回了一聲。

  他自然是沒忘,就是因為沒忘,才會讓自己陷入兩難。

  「沒忘最好,那你是不是該要趕緊把事情作個了結?」她擱下茶杯,一臉嫌惡地道。「我都來這兒幾天了,卻始終沒見你有什麼行動。」

  「再給我一點時間。」讓他把一切好好地想清楚。

  他很滿意現階段的生活,甚至已經忘了和她之間的婚約,倘若可以,他並不想娶她為妻,但是卻又怕……事情怎麼會變成這種兩難的境地,和他當初所想的截然不同。

  「我給你時間,那誰給我時間?」薛降霞不悅地拍桌,水眸四處探看著。她又惱怒地道:「你到底是怎麼打理這宅子的、怎麼不見半個人來伺候我?伺候我更衣沐浴的那個丫環?」

  「她是珍兒的陪嫁女婢,自然是伺候珍兒去了。」一他回身對上她,不知道為何覺得她十分醜陋。

  珍兒就算有千百個不是,但至少她不會虧待下人,亦不曾見她對下人頤指氣使,更未聽她嫌棄過沒有下人的宅子,就算是為了一百兩,她仍舊會乖乖地坐在亭子裡等他回來……

  他突然微笑了,一想起她貪財的模樣,不知為何便覺得她真是好可愛。

  「宮上衡,我正氣著呢,你在笑什麼?」薛降霞不知何時晃到他的面前。

  「我笑了嗎?」他反問。

  一想起珍兒那視財如命的模樣,要他如何不笑?

  「你到底是在玩什麼把戲?你最好把話說清楚!」她不悅地瞪著他。「這七年來,我不曾見你這般笑過,你到底是怎麼了?遇見什麼可以引你發笑的事嗎?難道是因為她,那一個讓你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的那個女人?」

  宮上衡只是瞅著她,始終沒有回答。

  或許吧,或許打一開始他想回長安就是別有用心,並不是真的想報復……說不準他只是為了再見她一面才回京城的,要不然他進行的報復絕不可能如此簡單。

  「你倒是說啊!」薛降霞一掌拍在他的胸口。

  「是又如何?」他不悅地拽住她的手。

  「你——」

  「咳咳,這兒是大廳,可別把這兒當成是自個兒的房間了。」

  路經大廳穿廊的畢納珍瞧兩人親密的舉止,稍稍輕咳了一聲,話落便又逞自離開。

  「珍兒,這是什麼天氣,你穿的是什麼衣裳!」宮上衡瞪大眼瞧著她一身薄紗的衣裳,還有那一臉特意打扮過的豔麗……「你管得著嗎?」她回身冷哼一聲。「待會兒畢府的下人會到宅子裡運我的東西回府,你好生招呼著,順便把我的嫁妝一併還給我,別讓我放日還得跑一趟,浪費我的時間。」

  哼,他把她當成什麼了?

  她可是畢府三千金哩,他居然敢如此冷落她?就算他恨她,直說不就得了,何必拐彎抹角地花用她的嫁妝,現下還忙著伺候那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女人……要她怎麼受得了?

  再待下去,她鐵定會氣血逆沖而死。

  「珍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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